花妖·青蛇
[color=#cccccc][font=Georgia, Arial, Helvetica, sans-serif]我被藏在花中,观音大师就这样把我好好守护着,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杀了我,让我魂飞魄散,让我就此了解即好。每次我问她,她都不回答我,她总是说一切都是天注定,这是你的命运。我肯定她说的时候是带着微笑说的,但是我却看不见她,她的面容被挡在花瓣中。我这只有百年道行的青蛇,就这样被这样困着,苟活下去。
花苞很大,我依然清楚记得法海伤我五脏后,观音大师的出现,她的霞光笼罩着我,我一点点的消失,我只是细微的听到她和法海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努力的听,却什么都听不到。我就这样被带到了紫竹林,这里是美丽的地方,竹子不如同凡间,并非碧绿,而是紫色,常年不凋谢。竹林里面宽大的找不到方向,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观音指着前面的一株花说,那是紫竹花,你进去,在里面修炼五百年再出来。她的话并不严厉但是却带着不能违抗的感觉。我跪在了地上,叩谢她的救命之恩,但是我不放心我的姐姐,我问,可不可以救救我的姐姐?观音又是一脸的善意,说,她有她的造化,你不用为v她担心,好好修炼吧!我被送进了花朵中,花的瓣自然把我包起来,我躺着,睡着,我可能是真的累了,这么多年,纠缠在凡世之中,终于能脱身了,我是该好好的睡一觉。
修炼,其实并不痛苦,有的时候金童和玉女会跑过来陪我,和我说话,他们还小,所以对修炼是比较厌烦,但是我知道对于我们这些妖来说,能够修炼已经是一种福气,我的那些同类或许现在正是凡人桌子上的美食,我们总是被他们骂是妖精,其实我们并不坏啊,我和姐姐也从来没有害许仙啊,我们送药救人,我们是不该有这样的报应的,都是法海,这个年轻气盛的和尚,为什么就要和我们过不去,把好好的一段婚姻给打散,他是可恶的,可恨的,他对我残忍,他只想着诛灭我们,可是谁知道我们能修炼至今,是逃过了多少的劫难啊!我的姐姐是那么好的一个人,现在却不知道如何了,每一次我都想逃出花苞出去找她,但是一次次都被金童和玉女给劝阻了,他们也是善良的小人儿,听到他们,我就想起了我的小时候,我的哥哥,也是如此的照顾着我的,我也曾经是人啊!
花苞里面的香气,像极了以前我家附近的莲池里的莲花香气,只要一到夏日,那里就是一片一片的藕红的莲花,煞是好看。我的哥哥和我经常在其中玩耍,我们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是那段时间却一直一直让我记在心里,我们的母亲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她总是在池子边对我们招手,我们才猛烈的想到要摘莲蓬,顺手抓紧,边抓还边笑着,只是,那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下去。
金童看我不作声,悄悄的问玉女,青蛇是不是又在想以前了。玉女说,是吧,我们离开吧,让她一个人静静地想吧!多么可人的孩子啊,他们脚步缓缓离开,而我的也开始沉睡,脑子丝丝片段不断涌现。
那一年,我记得我似玉一般的年景,母亲唤我红蝶,原由是因为我的脖子上有一块红色如同蝴蝶般的印记,那是我四岁那年落水后被救上来后才有的,我自己对那个时候的记忆几乎没有,我只是记得我掉了下去,我的哥哥慌张了,我听见他在喊叫我的声音,比我大两年的同样稚嫩的声音,但是我发现我渐渐的听不到了,我只能在水里不停的下坠,光亮渐渐消失,我越来越靠近底部,我感觉到有什么抱着我,有什么抓着我的脖子,我微微的疼,那个东西缠着我,一点点的向上,然后接触到水面,我的手挣扎着伸出水面,哥哥的喊声我听见了,我顺着他的方向过去,手递给他,他死死的抓着,等我上岸了,我就昏厥了过去,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姜汤都已经凉了,母亲唤我如何了,我说没有什么了,要他放心,她稍微舒了口气,她要我把那些汤全都喝掉了,辛辣从舌头一直延伸到了脖子那,红色的印记一点点明显起来,母亲说那好象是一只蝴蝶,正要飞舞的蝴蝶,我看不见它的样子,但是母亲说话的样子带着一些诡异,她说她求签问过了,要给我改名字,才能消除我的灾难,她说我将来就叫红蝶吧!她转身离开,留我一人,我强烈感到那个红色的印记是个不详的东西,它停留在我的脖子上,就这样驻扎下去。
我不知道它会给我带来杀孽,它的样子我在镜子里看见的时候,是那么的温顺的一只蝴蝶啊!但是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包括那池子里抓着我的东西,我一直还在怀疑那是妖怪,虽然母亲说,怎么会有妖怪呢,那可能就是一些水草吧!但是我不相信。
后来,我的总睡的很不够,早上起来的时候总是觉得全身麻痹的疼痛,好象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的样子,但是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印记越来越红艳,如同一把匕首划开我的血肉后流出来的血液一般。我开始不明白我如何,这样痴睡持续了很久。而更不能让我相信的是,村子里开始瘟疫横行,村子里的人都在求拜,他们哭着喊着要求老天停止对他们的惩罚,他们固执的认为一定是他们做错了什么,所以老天才会如此对他们?
而这些苦喊的人第二天却都死了,而且是被吃掉了头颅,只剩下躯体,血泠泠的一片,村长说那必是妖怪所做的,他说的时候很坚决,大家纷纷后怕的退后,我开始联想起荷花池,我说那里有一只妖怪,一定是,他们随着我的手指向那奔跑过去,他们开始挖渠,抽水,势必要把那小小的池子弄干,他们要看究竟是什么妖怪,但是母亲却哭着说不要,她说,你这样是作孽啊,你要知道你是被里面的妖怪而救的,妖怪也有好的。但是我的话已经说出去了,我没有办法让他们停止,所以我只能和母亲就坐在一边看着,什么都不说。
池水终于在两天后完全抽干,一片淤泥埋着荷花,那些漂亮的荷花显然已经失去了光彩,而在池子中央确实有一发亮的东西,他们涌了过去,最大胆的那个男人,提了起来,那是一只金光闪闪的鲤鱼,红色的,很大,大到我从来我都没有见,它不停摇晃着身子,不多久它就不动了,光亮开始减弱,最后消失,那些男人欢呼,这就是所谓的妖怪吧!但是那一次的瘟疫并没有消失,而是越来越烈,全村的人都死了,包括我和母亲还有哥哥,他们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葬送,而我却没有死,我的红色印记隐隐中保佑着我,我知道那是它给我的,它只是不希望我死,它一次次的救助了我,但是我却杀了他,想着想着,我的脚一点点走进水里,我决定和我的母亲哥哥一直走,这一次不会有谁来救我了吧!这是我的杀孽。
多少年了,我不知道它在哪里,它究竟是轮回做了是什么,是不是和我一样,还是一只妖精。
当我来到地府的时候,那些鬼差并没有让我上刀山下油锅,他们只是拉着我见过阎王,路过轮回池,他们说我还没有到死的时候,他们要把我送回去,我说不要,我挣脱了他们,我往前跑,一个人跑着,跳进了轮回池中,我不知道我进入了哪一个轮回道,但是我记得一切,而且也变成了和它一样的妖精。
我费了很的力气从很远的沼泽回到我原来村落的河中,我的记忆还在,我想看看那些我原本生长的地方如何了,那里是不是还有藕色的荷花,可是一切都没有了,那片河水中已经没有荷花了,已经没有着任何的花朵那,那里凄惨的没有一个人,我只能孤身一人流走在那。
地下一日,地上已经百年了,百年后,那里还是渺无人烟,瘟疫的恐怖让一辈辈的人害怕,他们交代他们的子孙都要远离这里,所以这里一直都无人居住。
我开始在这河水中一个人孤单的修炼,我不要只是任人宰割的青蛇,河水里妖精不多,我碰到了几个,他们都说的确在几百年前这里有一只鲤鱼精,但是后来被那些村民给杀死了,他们说的时候是惨痛的样子,他们说他们恨人类,还告戒过它不要去相信他们,不要去帮他们,任他们死去吧,但是它就是不听,最后死在那个小女孩子的目光下。
我追问他究竟去哪了,但是他们全都不知道,连他的灵魂会在哪,也没有谁知道,他消失了,从这里,但是去哪,已经成为一个谜语,我想我终究还是有机会碰到他的吧!只是可能那时候我们已经互相不认识了。
那一年,一个小孩子来到河水边,他如同当年的我一样落足跌进了河中,他小小的身体坠落的厉害,一步步的靠近最底下,那些妖精们看着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他们冷眼旁观整个事情的发生,而我不能,我仿佛看见了自己,看见那只鲤鱼游过来奋力的救我,所以我不能,我游了过去,缠住他的身子,一个劲的缠绕,包围住他,那些妖精在琐碎的说着什么,我听不见,我只努力的送他上去,就是这样,一直让他接触到水面,旁边的小孩子吓得哭了,他抓不住他,我只能把他送到岸上去,我感觉我的身子在抽搐着,但是我还是奋力,旁边的小孩子傻了眼睛,他们不能想象一只蛇竟然在拖一个人,他们叫喊,叫喊引来了他们的父母,他们弄醒了那孩子,而我却因为长期缺水摊软在草地上,他们在咒骂我,说我一定是个妖精,他们的父母显然是听过那只鲤鱼妖精的传说的了,我不怪他们,我的口开始干燥,我全身的皮肤都干涩的疼痛,我快要死了吗?这是我欠了谁的命啊,我能还,我其实心里开心的,我不恨谁,那些河水的妖精们一定有在感叹,妖精就因该是坏的,好的妖精都会死光吧!
那些孩子父母中有一个男人,拿起了刀刃,准备把我杀了,他的刀举的不高,我的眼睛开始闭着,任他如何,但是当他的刀要触及我的皮肤的时候,那个男孩叫了句,不要,他护着,用全身的力量护在我的面前,小小的手掌抱着我,虽然他还是在颤抖,他颤抖的抱着我,一步步的跑到河水边,把我放了下去,河水浸润了我的皮肤,也润了我的心,我没有死,没有,那个男孩子对我微笑着,我也是,只是他看不到,我没有幻化成为人的样子。
他被带走,头一直往回看。
那个孩子,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每次他去私塾读书的时候总是会经过这里,总是会看看湖水,我也会在那等着那,希望他能看见你,我一直在算,在过几年,我就能变幻人形了,那个时候他会是什么样子呢,他会穿什么样子的袍子呢?
还不等我想,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年,那一天,我躺在河边脱皮,厚厚的皮一点点的被我褪在一边,所有的妖精都站在一旁看着我,他们拥着,抱着,看着我,如同看着他们的孩子一样,我问他们我美吗?他们点头,他们送了我很多的珠花手环,他们把我打扮的漂亮,我看了看自己,和原来的我相比有胜之而无不及。
那天我在路边等他,他依然还是看看河水,他已经出落成为一个挺拔的男人了,他还是不能忘记那一条小青蛇,我只站边上一样的望着河水,他看了看我说,小心。我说,小心什么,小心里面有妖怪吗?他摇摇头,他说里面怎么会有妖怪呢,绝对不可能,他想说下去,但是没有,他并不是轻薄之人,所以看看我,觉得不好意思,说了句姑娘告辞就离开了,而那天他就再没有来过了。
他并没有忘记那条小青蛇,只是那年他上京赶考,一个人独自去的,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我坐在水边,就这样等啊等,我问了我为什么要等他,很多妖精开始暗示我,要我千万不要动了爱的念头,那是不允许的,是上天不允许的,我是最低下的妖精,他们说的字字肯定,我点头,我说我没有,我一个劲的说没有,我只是想谢谢他,他让我相信人也有好的,不是吗?他并没有害死我。
他们无语,他们说,如果真是那样,就一切好了,他们摇摇头,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孤单的看和天上的月亮,嫦娥在那,在我还是人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告诉过我和奔月的故事,她也和我一样孤单的等待吗?等待爱情,那些不被原谅和允许的爱情。
我怀疑我自己真的动了凡心了,这对我来说多么可悲,我只是只几百年道行的妖精,我不配,但是我真是希望见到他,就现在见他。
可是我不能飞到京城去见他,我是谁,他根本不知道,或许他根本不能相信我是那条蛇,那是多么荒诞的事情啊,我要吓死他吗?我究竟怎么了。
飞雀叫唤不停,她在天上绕圈圈,停在我的身边,和我说,状元回来了,状元回来了。我一听到我就知道一定是他,他是村子里唯一的考过科举的人。
他骑着高马,头带着状元帽,他们家里聚满了人,我躲藏在一边看,他的额头上满是汗,家里的礼物堆了起来,他的父亲,那个拿着刀子要杀我的男人,现在已经花白了头发,而他很恭谨的叩拜父母,他的父母唤他七宝,我终于知道他叫什么了,他回头,好象看到了我,微微笑了一下,他对陌生人都是如此的谦卑,这样的男人,是多么的好,好象我的哥哥那样,他也是那样谦卑的孩子,但是却死在那场瘟疫之中,为什么好的人都要死那么早呢,我不明白,我望着天,我想知道答案,但是没有谁告诉答案,只有妖精们老是说,一切都是注定的。天对他们来说是恐惧不可以违抗的,但是他们并不愿意去做一只妖精,他们也恨,但是他们均都认为那是上天的考验,那是他们做过的孽,现在只是在还,仅仅而已,所以他们认命,而我,是我自己闯到这一道的,我不悔,我知道那是我欠的,老天啊,你惩罚吧!我笑了笑,这样的惩罚是快意的,至少我能慢慢忘记那条鲤鱼。他闪着光的样子不再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他恨我吗?我常常会问,但是却不知道是不是,我只知道如果七宝的爸爸杀了我,我并不会恨他,他还那么小,无能为力啊!但是他却救了我,还是不顾一切,每次想到我都想哭,眼泪一点点落在草地上。
突然七宝给我坐在了一米处,他只是坐在那,穿着粗布的衣服,那些华丽的东西全不见了,他还是七宝,状元只是一件衣服,他还是他,他还是记得那条小青蛇的。他这么多年却依然没有忘记,他要是知道那只小青蛇也在想念他,他会不会很欢喜,我真想就马上扑过去,告诉,我就是多年前的那只小青蛇,但是我不能我不敢,我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如何去和他解释,我说我是妖怪吗?我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他的生活是平静如水一般,我怎么能就此打破他呢?我因该就这样看着他,或者离他远远的,永生不见他,可是我做不到,我发现我总是想要看着他,只要他在我的视线的范围内,我就能心安,但是我知道那样是不可能的,我总是要和他分道扬镳,他会娶妻生子,离开那个村子,离开河水,他还会忘记那只小青蛇。
我冷,在花瓣里,我周身寒冷的打颤,我不知道这样的修炼还要多久,我闭着眼,就这样坐着,观音大师要我就如此的思过,她不和我说为什么,她只让我自己去忏透,她说那是我必须去完成了,我的命只掌握在我的手里,她的声音缈如纱般捆绑住我,我的思考,我的回忆被一片片占据,红色的渲染,红色的纱布,红色衣裙还有火烛,他们抗争着出现,它们是我回忆里挥之不去的,它们会深深地挖我的心,死死地往里面扣,一点点要我把所有的良知全都挖出来,我的天啊,我是真的不愿意去想起,为什么要逼迫我呢?我知道那是我要还的债。
他的心是一座城堡,很难有人钻进去,红娘一次次的牵线,却被他一次次拒绝在门外,他讨厌这样的婚姻,他愤怒,对着他无比尊敬的父母,他无可奈何,但是他还是会是坐在河边,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好象在想什么,但是又好象什么都没有想,发呆一样的看着河。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的抗拒,为什么那样的违反他父母的意思。我知道他痛苦,这一次我决定接近他。
我变回了蛇形,怕到他的面前,他并不怕我,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他根本不顾及我会咬他。他的手指温度很暖,摸在我冰冷的皮肤样,一点点的暖。他对着我说,小蛇,明天我要回京城,你愿意跟着我去吗?我缩成了一个圈圈,他明白了我意思,揣着我就走,我终于可以躺在他的胸前了,他带我回去,给我准备了很大的盒子,我被他藏在盒子里,一路赶往京城,路途中,他不时的打开盒子,给我食物和水,他叫我小青蛇。
我被安置在他的房间,里面干净宽敞,他很少在,但是一旦他在,他都会和我说话,他对着我说着官场的是非,那些他讨厌的,他愤恨着,但是他改变不了,他埋在心里,直到回到家他才发泄,对着我说,他其实不愿意作官的,但是他不能违背他父母,他们对他有恩,他是那么善良的人啊,怎么舍得让他们难过。
所以最后,他还是答应和公主结婚,那是皇上赐的,父母命令的,他必须去完成,他说,他根本不喜欢那个公主,那是个傲慢的女子,指使着别人,总是如此不顾及别人,他讨厌这个自私的女人,但是王命他不能不从,他安能如此。
婚礼是浩大,那是个美丽但却又蛮横的公主,她的额头总是高傲的,她的喜帕被高高的撩起,那张精致的脸就将陪伴在七宝一辈子,我多希望那个女人是我,只要上天能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做什么都愿意,但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我只是一只妖精,微不足道的妖精,我能如何,我虽然有法术,但是我不能用啊,我突然发现我是多么的无助和无能,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她一起喝交杯酒,一起走进房间。
七宝的脸上没有半点悦色,他只是麻木的往前走,拿起喜称挑起喜帕,他并没有因为惊讶公主的美貌,只是开始坐在桌子那喝酒,独自一人喝酒,公主就只能坐在那,她看着他,怒气开始涨起,但是她掩着,不发出来,他只是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
他开始看我,我缩在箱子的一角,绕成一个圈圈,我也是在看他,他的伤感,他的难过,我都心里知道,他根本不爱那个女人,他究竟是爱什么?他自己清楚,虽然我不并不知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他快乐,我现在能做什么,我不能去杀了那个女人吧!不能,我不能那样做。但是那个女人起身看见了我,她惊慌失措,大叫了起来,整个婚礼突然又一阵热闹,所有的人都跑了进来,满满的占据了整个屋子,势气浩大的如同要打仗一般,他们目瞪着看着我,他们不能相信有一条蛇竟然在新房里,他们更不知道状元郎竟然窝藏着一条蛇,他们要处置我,我知道他们已经有人去拿了绳子,刀子,虎视眈眈。
七宝怒声说,你们谁都不要碰它,它是我的,不许动。所有的人眼光全部打在他的身上,他挡在我的面前,护着我,不让他们接近我,他们楞了一下,瞬时有人说,那一定是蛊惑人心的妖怪的,状元一定是中邪了。所有的人应和,他们再一次靠近我,他们把七宝拉开,手掌伸向我,但是我一直抖动,他们抓不住我,我从他们的手中逃脱,躲在暗处。所有的人开始找我,但是他们找不到。但是公主不能容忍我的存在,她的粉色珠簪一直在摇晃,她走到外面,她下令烧了那件屋子,她是要我死的,她不能忍受她的夫君去袒护一条蛇,灭了我,才能消除所有人的疑虑。
当时的我,被困在火海,我的眼睛已经开始迷离看不清楚了,我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了,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会葬送在其中,但是我听见门被撞裂,他冲了进来,越来越近,他靠近我,是他,是我的七宝,他抓着我,他带我离开,但是门又被活蔓延着,我们根本就出不去了,他明明知道,但是却还是要进来。
他对我说不要怕,不要怕。而我挣脱了他的手掌,我变幻成了人形,我站在他的面前,火红的焰火烧着,他眼睛迷离的看着,他说,你是谁,我说我是那只小青蛇,十多年前,在那条河水边我救过你,你也从你父亲的手里救了我。他并没有惊讶,他说你真的就是那条小青蛇吗?真的吗?我一直都记得你。他对我笑,笑容灿烂的如同火焰,我说,我要救你出去,哪怕我死了。但是他说,他不要我死,他要答应,我们一起出去。我说好,我拉着他,冲破屋顶,我变成一团光,围绕在他的身边,不让他烧伤,但是我知道我活不了了,我全身都已经开始变热起泡,我要消失了。
当我把他送回地面,我和他一起躺在了众人中间,我已经奄奄一息,他们看着我,说我是妖精,但是他不说,不是,不是,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和能力保护我了,那些人用鱼网把我网起,我被他们拉到柴房,他们第二天就要处置我,他们现在只是困顿,第二天,天亮,或许我根本就活不到天亮。
但是还没有等到天亮,这里又开始热闹轰动起来,状元死了,所有的人都在呼喊,他杀了公主,还杀了自己。他还是不能忍受傲慢的公主,所以他杀了他。他多么的傻,那是他的杀孽,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结束了自己,只是为了来找我吗?我刚才恍惚的看见了他,他站在我的面前,想靠近我,但是我一睁开眼睛就什么都没有了,他真的死了吗?已经被黑白无常带走了吗?他都不来看我一眼,他难道是因为他的无能为力和赎罪吗?我不敢多想,我只窝躺在那,我在等待着死亡,这样我能在一次见到他。
而所有的人都已经忘记了处置我,他们都忙着处理后事,我透过窗子看见那白发苍苍的老人,那是七宝的父母,他们泣不成声,我也在流泪,但是我哭不出来,我没有眼泪,我只是难受,心里一波一波的阵痛。
可是我并没有死,素姐姐,路过,她和我同类,但是她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她告诉我,修炼到这样的道行是多么的不容易,她说我不因该放弃,她取出了她的仁丹给我疗伤,我们在清秀山的山洞里呆了十日,她不停歇的给我疗伤,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救我,后来她告诉我只因为我们都是同类,她不忍心,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我会为了一个人类而想落泪,她说蛇是没有眼泪,怎么都流不出来,所以不要有痛苦,不然只能压着,什么都流不出来,她说,一切一切可能都是老天给我们的试练,我们只有过了,才能升天。
升天,难道只有升天才能改变我们的命运吗?她,点头。她是比我道行高五百年的蛇妖。她也很美丽,而她的试恋也将要开始。而我,终究还是过了,而七宝,我只能这样放弃,他因该轮回投胎了吧,再过几百年,未必我们能遇见,但是遇见了,他是否还记得我,而我是否还记得他。我欠了他的,将来老天会要还吧!
又过了五百年,我已经千年道行了,素姐姐也是,南海神君给了她种种提示,她逃不掉,那是她的债,所以她要还,但是她不如我果断,所以她让自己陷了进去,我多次想去拔她出来,但是我知道没有用,她有了孩子,她的牵盼越来越多,她是走不掉的,老天终究是在笑,笑我们这些妖精根本经历不了这样的试恋,她一定认为我们就只能做妖精,一辈子的妖精。
我不觉得自己是被困,我在花苞里,想着以前的种种,那都是因果,他们的死死生生都是因果,或许我们都做过孽,总是要还的,我们总是需要去找到归属,无悔无怨,一直周而复始下去。
这或许就是观音大师要我去理解的吧,恨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是因果吧!所以我选择不恨了,我从花苞里走出,恍然只过去了几天而已,却什么都想明白想通了,观音看着我,微微然的笑,她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笑容,不管是对谁,她的心宽阔的看不到边际,这就是试恋后的样子吧,这就是仙的样子吧。
观音大师说,我们走吧,我们去看看轮回镜,我跟着她,来到了紫竹林的尽头,一轮水镜在前面,倾斜着,金童和玉女站在一边,他们抬头看我,可爱的笑着,这里其实并不严肃,而且这里很干净,我真希望就这样呆在这里,但是观音大师说,不行,你还有你的试恋,你还要好好修炼。
轮回水镜中我看见了我,原来那个有蝴蝶记号的我,我说怎么里面会有我,观音大师说,这里面有芸芸众生,我说我想看那只鲤鱼,她拂了一下衣袖,我看见了,但是那是七宝啊,我回头,想问观音,她点头,我看见他杀了公主,一个人站在门前不停的望,他把刀放在脖子上,一抹。而今世,我是不是要还他,我问观音,她说,你已经还了,我还要问,但是我马上昏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雷峰塔的边上,素姐姐的声音响在我的耳朵边,但是我看不见她的人,她说,她在传音,她在塔里。我说我来救你,但是门神,挡在了面前,我进不去,我喊姐姐,姐姐,我要见你。她哏咽的叫我好好的照顾她的儿。我答应。离开,寻找她的儿。
我在路途中,我又一次遇见法海,他依然是童颜,他看见了,他鞠了一下,我也如此,我们相视,我没有一点恨,而且他的眼睛里总有一些熟悉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我只觉得那是个我无比熟悉的人,他想说什么,但是却又很快的离开,消失在我的面前了,我们终究是如此没有怨恨,我们变成如此,是老天的造化吧!
我回头望望他,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回头看他,只是想看他,黄色的袈裟还有那根伤了我法杖,有一种感觉,热热的,从心底一直飘上来,飘在我以后的路上。
法海我又一次看见了她,她站在我的面前,我们熟悉有陌生的微笑,鞠了一下,她还是那样,虽然十几年过去了,算算,的确,我的修行又过了十几年。
十几年前,她本会死在我的手下,但是观音大师的一句话,点醒了我,她把青蛇收进了瓶中,对我说,你们的纠葛在一世就该了解了,不要在纠缠下去了,我说什么纠葛,她说,你难道不知道,因果循环的道理,你们几世都不停的纠缠,是该停了。
我迷惑不解,究竟我梦里的那个女子是谁,总是对着我笑,好象在一个小河边,她对我笑,但是我好象并没有看着他,我只是望着那一片河水。
善哉,善哉,慢慢的参透吧!
我会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天涯海角,那个女子会给我解惑,我总会遇见她的吧!一切皆是因果,我只能等待,终有一天谜语会被解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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