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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2 发表于 2011-5-29 18:29

夜谈诡异飘香馆

[color=#cccccc][font=Georgia, Arial, Helvetica, sans-serif]这一次幽冥鬼谭的成员去重庆丰都参加一年一度的鬼友聚会,由于是全国性的,所以各地朋友都有。镇西市方面结伴同行的有荆洚晓、王吠、庄秦、哥舒眉,还有新入会的柳原。因为比其他地区的鬼友早到一天,所以他们五个人把鬼城丰都游览了一遍,最后在邻近阴司街的一家叫飘香馆的饭馆吃晚饭。
   夜色渐浓,从窗口向外望去,小巷那头的阴司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而小巷这边却只亮着一盏路灯,把地面粗糙的石板映亮,却昏暗一片,与路旁的石基分不清彼此。
  五个人落坐时店主正在和老板娘说新闻,前天丰都发生一起命案,有个二十一二年轻女性当街被杀,但警察赶到时只找到颗头颅,她的身体不见了。据说当时街上还有十几个行人,但没人能说明白为什么死者的身体不见了。警方已经宣布死者姓名,叫:关子莆。希望市民能提供有价值线索。
  “关子莆?这个名字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点完菜后柳原沉吟片刻说,庄秦突然想了起来,惊叫一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关子莆,咱们在镇西车站遇到的那个女人不就叫关子莆吗?”
  庄秦这么一说,大家都想了起来,在镇西出发时的确遇到一个叫关子莆的女人,不过她好像是个票贩子,而且已经四十几岁。哥舒眉叫来老板核实,在这被杀的的确是个年轻女性,这样看来她们只是同名,死的并非同一人。
  “但尸体怎么会找不到呢?老板,你这没什么内幕消息吧?”
  哥舒眉当记者的职业病又犯了,老板没回答,老板娘倒开口了。
  “我们一正经开饭馆子的,哪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啊,再说在这吃饭的人大多是游客,更不知道本地的事了。”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尸体被开饭馆的人偷走了。年轻女人的肉多嫩啊!不管炒还是炸都能卖个好价。”
  柳原盯着老板的眼睛说,像是在说那个盗尸的人就是你。老板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连说这种玩笑开不得,旁边食客们哄堂大笑。
  点的菜做好还要过一段时间,荆洚晓又叫了几瓶啤酒,和几个小菜,大家随意,也不劝酒。这家飘香馆的招牌菜是炖黄香肉,就是黄狗肉,八珍之一,《本草纲目》里称黄犬肉为上品,有安五脏,补绝伤,益阳补肾的功能。点菜时老板特意推荐,还说到了鬼城不吃点狗肉是会撞见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柳原就点了炖黄香肉。
  “有酒无话怎么行?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柳原喝了一杯啤酒后提议,大家都同意。柳原入会前曾被莲蓬形容的天人一般,但见着真人也就是普通人,看不出什么特别,而且不太爱说话,更别说讲故事。或许他是那种一鸣惊人的类型。
  “我就讲一个解放前吃人的故事。故事发生在长春,一九四八年的夏天,围困长春到了最后阶段。当时国民党施行‘杀民养军’政策,在其内部也实行歧视性供应方式:嫡系新七军一直保证粮食的正常供应,而杂牌的六十军则在基本保障供应时掺杂一些代用食品,对于那些保安队之类则让其‘自力更生’就是抢掠市民过活。而我要讲的故事,就是城东保安队所做的。”
  服务员端上来第一道菜,是凉拌黄瓜。五个人都些疑惑,以为上错菜了,但老板娘过来解释说是免费的,因为她老家是长春的,所以也很想听这个故事。
  王吠立即问菜价是不是能来个半价什么的,老板娘用方言说了句什么,结果惹的老板哈哈大笑。王吠讪讪的讨了个没趣,就转回头来继续听柳原讲故事。
  “城东保安队是在围困开始后才成立,是些地痞无赖从警察局领了几杆枪组建的,起初只是敲榨市民些钱,但到后来就经常杀人抢劫了,闹的鸡犬不宁,甚至抢到当地富商的头上。那些有钱人自然不不好惹的,很快就有当兵的来教育了他们,打死打伤十几人。从此城东保安队就老实了,甚至不再抢劫,还在长安街上开起了饭馆,起名天香楼。”
  “算起来我祖父随流民进长春时天香楼已经开张一段时间了,那时他还是个十五六的孩子,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不过曾祖父就他一个儿子,所以宠爱的很,虽然是在逃难中,但还是能力让祖父能吃个半饱。”
  “这是你祖父亲身经历的?”
  哥舒眉突然问。当记者的习惯就是凡事都喜欢问是真是假。柳原也不生气,平静的回答,并继续讲他祖父的故事。
  “是啊,这个故事是祖父在我小时候讲的。那时我还不明白祖父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么一个血腥恶心的故事,现在长大了,渐渐明白了祖父的苦心。在祖父一家到长春后没多久,祖父的母亲就病死了,祖父的妹妹也吃土噎死了,一家人只剩下祖父和他父亲两个人。为了不让祖父也饿死,祖父的父亲一咬就把他卖进了天香楼当小伙计,而他自己则拿着那微薄的卖身钱吃几顿饱饭,然后离开长春,从此就再没见着面。据祖父推测,他是死在了隔离带。”
  “祖父初进天香楼时被安排在前台招呼客人,因为长相好,说话讨好,很是受客人喜欢,经常能吃饱,曾一度长得很结实过。但是有一天夜里,祖父因为闹肚子而半夜起来,在经过后院厨房时忽然听到一阵呻吟声,在漆黑的夜里突兀地响着,还有人在低声的交谈和磨刀的砺砺声。祖父一下子就想起在乡下时看见杀牛的场面,那种血淋淋的景象让他印象深刻,所以这会听到磨刀声就感到心悸,匆忙去厕所了。但是在蹲坑时,祖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刚才听到的是人的呻吟,而不是牛羊或猪狗,难道他们宰杀的是人?祖父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出一身的冷汗,肚子竟然都不痛了。他匆忙出来,但在靠近后院的北京时间时,却又犹豫了。”
  “天香楼的规矩非常多,而且严厉,前台的不许到后院这是定死的,更不准偷看厨子们做菜。祖父一直以为其他饭馆也是这个样子,怕偷学厨子的手艺自己开店去。那时候好像也是有这个讲究的,但像天香楼这么严厉的还是少数。所以在要不要偷看一眼这个问题上,祖父犹豫了半天。”
  “夜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只在后院门前有一道亮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乌云压下来,沉闷的让人喘不上气,暴雨将至。祖父左右看了半天,确定没人后才悄悄走到后院门前,趴在门上透过缝隙向里张望。他惊恐的看见后院里堆满成排的装着小孩的笼子,而在另一边的笼子里则关着许多年轻的女子。他们大都躺着不动,少数几个坐在笼子里,目光呆滞的盯着院子中央赤裸的少女,一个厨子正用凉水冲洗她的身体,还不时在她娇小的XXXXX上捏一把,呻吟声就是那个少女发出的。”
  正在这时第一道菜端上来了,柳原夹了口菜,又抿了口啤酒,之后才发现飘香馆里异常安静,原来其他食客们也都在听。
  柳原笑了笑,这才继续。
  “那个厨子一边洗还一边评价,说这个少女还是个处女,说着把手指插进少女的私处。祖父本想立即回房,但看到这忽然感到浑身燥热,血都涌上了头,两脚像被钉住了,拨也拨不动。过了一会,那个厨子把少女翻过身,背朝上,四肢拉开捆绑在案板上。接下来的事让祖父害怕,只见刚才磨刀的厨子拎过一只木桶放在少女左边,手起刀落就剁掉了少女的一只手,然后用木桶接血。那个少女的血像油一样从断腕涌出,也听不到她惨叫,只是呻吟大了些。可是那样的呻吟声,听着让人感到从内向外的阴冷。祖父咽了口唾沫,左右张望,没人在看他,可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他。”
  “再次向后院偷窥的祖父突然发现,那个案板上的少女正扬起头看了这边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求生的欲望。祖父一惊,本能的退了步,立即隐藏在了黑暗里。光明中,祖父看见门缝里人影晃动。恐惧像利刃切割过手指,祖父抖了下,想要后退,但实际上却是向前,他又趴在门缝上了。”
  “再次趴到门缝上时,祖父看见一个厨子正骑在少女身动作,另一个厨子从屋里出来看见后只是摇头。祖父口干舌燥的盯着,在心底幻想骑在少女身上的人是自己。然而目光一低就又看见那少女的眼睛,她的眼神充满绝望,甚至还有一丝鄙夷。祖父心慌的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他看见那些笼子里的人都醒了,全都盯着院中央正在发生事。他们神情麻木,甚至还有一点期待的模样。祖父又咽了口唾沫,把目光转回来,那个厨子已经从少女身上下来,提上了裤子。他走到木桶旁看了眼,对另一个厨子说差不多了,于是两个人就解开绳子,把少女翻过身来。祖父从没见过这么白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泛着白光,像是要透明了一样。”
  “可是,她还活着,胸口还在跳。祖父的腿开始抖了,因为他看见那个磨刀的厨子提刀到了案板前,把那少女的头发拢到后来,露出颈部,然后按住还想挣扎的少女的胸脯,手起刀落,一颗人头便滚落在地,这一回从断颈只涌出少量的鲜血。而那颗头颅却滚到了门边,脸朝上的盯着祖父看,那双沾了泥土的眼微微皱着,几缕头发披在嘴边,像在斥责祖父的懦弱。”
  柳原刚讲到这,一个厨子突然从后面端着菜出来了,并有些生气大叫服务员。女服务员正在听的入神,冷不丁被人一叫,顿时吓的一哆嗦,转过头去看见是厨子才想起自己听了半天故事,已经有好几道菜没上了。其他食客们也都乘机喘了几口气,喝酒吃菜,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荆洚晓掏出雪茄点上,王吠则毫不客气的夺过去,荆洚晓没办法,只好又点了支。哥舒眉和庄秦则仍盯着柳原,等他继续讲下去。吃了几口菜后,柳原又开始讲了。
  “厨子骂了句脏话,提着刀过来拣那颗头颅,祖父则一侧身躲到门后背光处,片刻后脚步声又回到了院中央。祖父听到那个厨子说:这副心肝给四营的赵营长留着,×××那个疯子,明知道是人的心肝还吃。另一个厨子则说:少见多怪了吧,其实来这点菜的有钱人大都知道吃的是什么,人家吃的就是这一口。祖父听到这突然间就想吐,因为他经常吃客人们剩下的饭菜,那么,也就是说他吃的那些肉,其实是人肉,就像刚才还在呻吟此刻才变成无头尸的少女的肉。胃里一阵阵的翻腾,祖父忙把手指咬在嘴里,强忍着。此刻他很想离开,但是腿抖的利害,根本无法移动,只怕一动就会摔倒在地,那倒是要坏事,只怕也会成为案板上待屠的肉。”
  “祖父本不想再看,但是也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又趴到门缝上。此刻厨子已在肢解少女的尸体,他先剁掉了少女的两只胳膊,然后又沿骨缝下刀,把那一对白玉般的大腿卸了下来。旁边的另一个厨子则忙着把肢解好的剥皮,然后随手就把那些皮丢到笼子附近。令祖父震惊的是,笼子里立即伸出无数只手来,争抢那几块皮,紧接着,他们也不顾上面沾有泥土,直接塞进了嘴里咀嚼咽下,发出很响的喉咙声。门外的祖父已经咬破了手指,血顺着牙齿流进舌头下,咸腥温热。他不敢动弹,甚至不敢眨眼,生怕发出哪怕是一丁点微弱的声响。”
  飘香馆里刚才还吃菜的食客都停了下来,美味当前,可是他们却难以下咽,仿佛盘中的正是那少女的血肉做成的饭菜。柳原嘴角浮过一抹冷笑,不动声色的继续讲故事。
  这个吃人的故事太过血腥,连怪谈协会的成员们都没有食欲了。
  “两个厨子都在忙碌着,不时把零碎的肉末或器官丢到笼子边,笼子里的人就立即吃下。祖父这时才明白过来,笼子里的那些人都是以吃人肉存活下来的。没人知道下一个是谁,也不在乎下一个是谁,反正最后都要成为别人的腹中之物。只要能活着就好了,他们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像市场上的的鸡,会争食同伴的尸体碎片。他们都已经麻木,根本就想不到要逃走,既然被污辱杀戮也只是呻吟两声。”
  “祖父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女的胸膛被刨开,一股内脏特有腥臭立即飘散开。那个厨子把两只手都插进去,用力的向两边扒开,另一个厨子忙过去帮忙,把要给赵营长送去的心肝掏出来,单独放在一只木盆里,其他内脏则统统丢进大木盆。接下来的活就快多了,不一会躯体就变成一块块的的肉,剔出来多余的骨头则丢到笼子里,让活着的人啃食。祖父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完了,但没想到的是,那个厨子又拎着少女的头发提起那颗头颅,放在案板上,操起一把铁锤猛砸下去,头骨纷飞,他把脑浆挖出来倒在只大碗里。”
  “胃里的酸水已经涌到舌根,但是祖父又生硬的咽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个厨子才收工,冲洗案板上的血迹,又把一大块不知是什么的内脏切碎了丢到笼子边。这时天空打过第一道闪电,厨子慌忙把案板抬正房檐下,然后就进厨房干活去了。祖父仍旧站在那不敢动,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此刻甚至有些冷。不知又过了多久,厨房里的声音也消失了。祖父这才颤巍巍的转身,向伙计们住的屋子走去,却不料一头撞在一个人的胸膛上。祖父尖叫一声倒在地上,一抬头才发现,天香楼的掌柜的正站在他面前!”
  柳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色变得有些潮红,不再像刚才那样苍白。
  食客们的目光仍集中在柳原身上,现在正是故事的关键,不论是哪一个都急于知道故事的结局。柳原再一次的笑了笑,依旧那么腼腆。
  “他伏下身来,一把揪住祖父的衣领,像抓小鸡似的轻松提起来,面无表情的问:你都看见了吗?祖父说不出话来,恐惧的只剩下大口喘气的份,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来的,像是永远不会停止一样。掌柜的把祖父拖到后院门前,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祖父想乘机逃跑,但挣扎了半天却根本站不起来,他的腿完全软了。两个厨子从屋里出来,看了祖父眼,问掌柜的是学徒还是人菜,掌柜的阴森森的一笑,说那要看他自己了。就在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把掌柜的和两个厨子的脸照的分外狰狞,像从地狱而来的食人妖魔。就在祖父一分神之际,掌柜的脸突然从那么遥远的高处扑到面前,直视着祖父的眼睛问:想不想杀人?这让祖父感到窒息,抖的不能自持。究竟是杀还是不杀呢?这其实就是一个吃人还是被吃的问题。”
  “两个厨子在旁边哈哈大笑,掌柜的对他们说先关着吧,明天再说。一个厨子说是啊,现在天热,肉坏的比较快。祖父立即想到明天躺到案板上的人将是自己,顿时惊慌失措。但一切都晚了,祖父被两个厨子绑结实后,嘴里塞上块破布丢进笼子里,可那个笼子里还躺着个女人。他们都走了,灯也熄了,周围死寂无声,只有此起彼落的呼吸,和偶尔啃骨头时发出的咔嚓断裂响。祖父想到嘴里塞着的很可能就是擦拭人血的抹布,胃里立即又翻腾起来,这一次祖父没有能忍住,胃里的黏稠酸臭食物碎渣从鼻孔喷涌出来,又倒流进气管,祖父剧烈而无声咳嗽,胸口肺部痛的像活生生被撕开了般,没咳两下就失去了知觉。等祖父再醒过来时是被雨淋醒的,借着划过半个天空的闪电,祖父看见自己面前坐着的那个女人正盯着自己,在咽口水。她饿了啊,已经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死亡像一道闪电直劈过来!祖父惊恐的闭上眼睛,然而并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反而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有一条温暖的东西正轻抚过嘴唇,又探进嘴里在齿间舌下搜寻,把那些胃里涌上来的东西都刮了去。祖父猛的睁开双眼,震惊的发现那个女人正与自己脸对着脸,用舌头在自己嘴里找东西吃!”
  柜台后的老板刚吃下颗酸梅,听到这里一紧张,竟把酸梅带核吞了下去,险些噎着。他剧烈的咳嗽,引的食客们纷纷转头盯着他看,那些目光,阴森森的,像是要吃掉他般。
  “祖父扭头躲开,那个女人这才退后。大雨把她的头发冲刷垂下,半掩住脸。祖父这才发现自己嘴里的抹布不知什么时候已被这个女人拨了出来,但是手脚依旧捆绑着。天还黑着,暴雨不停,也不知道是几更天了。祖父觉得自己冷,手脚都失去知觉,他想说话,但张了几次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在这时,那个女人突然说话了,是娇滴滴的女声,她说:我们都要被吃掉了。不知为何,祖父一下子就镇定了,舌头也不发颤了。通过这个少女,祖父得知她叫余小惠,那两个厨子每天都要杀一个人,有时是女人,有时是小孩,每隔两三天会给他们吃一次饭,平时就只丢给他们人的内脏或骨头。余小惠不肯吃人肉,所以被抓来已经半个月没吃到什么东西了。她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长的很丰满,可现在已经瘦的没剩下几斤了。余小惠还告诉祖父,她已经被人定了,大概再过两天就要被吃掉了,就像今天的那个,死也就这么回事。”
  “一个活着的人居然能平静的说自己会怎么死,这无论如何都让祖父不能接受。当时暴雨如注,雷鸣电闪,正是逃亡的好机会。祖父对余小惠说咱们得逃,不能等死。可怎么逃呢?他人还被绑着。祖父拼命的挣扎,但绳子绑的太紧,根本挣不开。这时祖父抬头向余小惠看去,她的眼睛忽的一动,像是燃起了希望,她爬过来帮祖父解开了绳子,又问怎么逃。祖父想了下,立即回忆起小时候玩绳子的的事,当时他在和伙伴们玩抓贼的游戏,输了的就要被捆起来,由于绳子弄湿了,结果在绑好时用力一拉竟把伙伴的胳膊弄断了。事后当水手的叔叔教育他说这可不是玩的,在海上时如果不小心把弄湿的绳索绕到桅杆上,只要一阵风就能把桅杆切成两半。湿绳子的恐怖绝不是拿来做游戏的。想到这,祖父立即把湿漉漉的绳子绕在铁笼的柱子上,中间绕紧,然后踩着旁边的两根铁柱,抓住横在中央的绳索用力向后拉,当一声,那两根铁柱竟然被拉弯扯了下来。余小惠还在震惊中,祖父已经钻出铁笼,他向余小惠招手,在其他笼子里的人还在发呆时,踩着墙边的杂物翻墙逃走了。”
  “整个长春都笼罩在暴雨中,祖父拉着余小惠的手狂奔,向最近的城郊树林,也不知跑了多久才倒下,两个人躺在地上张大嘴接着天上的雨水,然后咽下。祖父突然感觉胸口燃烧起来,有一股冲动迅速控制住他,他翻身扑到余小惠身上,疯狂的吻去。余小惠开始还挣扎,但后来就不动了,甚至也不停的抚摸祖父,两个人在泥水里滚来滚去。但就在这时,他们身旁突然响起枪栓声,还有一声断喝:什么人!举起手来!”
  随着柳原的一声断喝,飘香馆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甚至有人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不停的咳嗽。但柳原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讲他祖父的故事。
  “那是三个当兵的。祖父当时都绝望了,但他们却并没有像国民党士兵一样开枪,而是把他们押送到一处干燥的房屋关起来,那里已经有不少灾民在睡觉,祖父和余小惠的到来并没有吵醒他们。第二天祖父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共产党的地盘,昨天被发现的地方是隔离区。政审很快就通过了,但祖父被告知不要把城里人吃人的惨状说出去。其实不用他们提醒祖父也不愿再去回忆,那实在是一场恶梦。但是余小惠最终还是没有和祖父在一起,他们不敢看对方的眼睛,生怕在那里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那些吃与被吃的恐怖景象就会重新回到记忆里。所以,他们选择了分离。祖父说这并不是件坏事,至少让他们都能安心的活下去,虽然偶尔会有一丝怀念,那种毫无顾忌的想要亲吻的冲动。”
  “不久长春就解放了,祖父随解放军进城寻找曾祖父,但是没有找到,却打听到关于天香楼的事,据说天香楼在长春被围时经常免费请灾民吃饭,并因此救活了不少百性。可是由于祖父提供的线索,解放军一进城就控制住了天香楼的所有人,并解救出三十几名妇幼。有些活下来的灾民还向政府求情,说天香楼的人经常做善事,他们的子女就是送进天香楼才没被饿死,虽然现在失踪了。但是政府一直没有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这种事,能公布真相吗?要是让灾民们知道,他们吃下去的肉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儿女,那种痛苦大概会让人疯掉吧!”
  “据说阴司街的石板,每一块都是做恶事的人变的,但实际上,恶人与善人往往是分不清彼此的。就像天香楼里的人,赈济灾民的同时,干的却是吃人的勾当。在活下来的灾民们眼中,他们何异于普度众生的菩萨?而在后院里,那些笼子里的小孩,或是案板上待屠的女人,在他们眼里,天香楼又何异于人间地狱?就算是祖父,他也常对自己感到困惑,甚至偶尔想到那夜所见到的杀戮场面时,仍会有股冲动,并非正义或邪恶,只是一种本能,像唤醒了体内的某种生灵,嗜血,又激发想要伤害他人的冲动。可祖父并不是一个坏人,甚至从发现天香楼的秘密后就没再吃过一口肉,但这并不能掩饰心里的阴暗面。这才是关键,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因为正义的背后就是邪恶。”
  柳原的故事终于讲完了,这是幽冥鬼谭成立以来唯一的没有鬼的恐怖故事,但结果却是出奇的骇人。飘香馆里的食客和服务员全部陷入沉思中,回味故事的每一个细节。
  但就在这时,在后面久等不到服务的厨子亲自端上了炖黄香肉,摆在柳原他们五人的桌上,还用生硬的重庆普通话报菜名。
  可是根本没有他意想中的争食场面出现。按捺不住的厨子开始介绍这道炖黄香肉特点。
  “广东人有句话说的好,狗肉滚三滚,神仙坐不稳;闻见狗肉香,神仙也跳墙!可我们飘香馆的炖黄香肉绝不比他们差,从料到做法,都是极品的。您看这肉,是用刚出生三个月的小黄狗为原料,在火锅里加水慢炖上几个小时后,捞出来煸炒一下,再继续炖十几分钟,直到香味都能飘出两条街才出锅的。您尝一口试试,我敢说您这辈子就不可能吃过这么嫩的香肉,您闻闻,这香气四溢的汤,保您吃过一次后还想下一顿……”
  厨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终于发觉这气氛有些诡异,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厨子脸色阴晴不定,讪讪的回厨房去了。
  柳原扫视一眼,觉得自己这故事是有些过了。便又开口说:
  “其实这并不算什么,在古时有的遇上灾年,人肉还是抢手货。北宋末年靖康之乱的时候,一具健壮的男尸还不如一斗米贵。而在明代万历年间,更是产生了人肉市场。清同治时也有人肉市场,有时卖的是尸体,有时是现场宰杀剥皮,人肉开始卖三十文一斤,后来涨到一百二十文一斤。这都是生存逼的,如果有吃的,相信没几个人愿意同类相食。”
  就在柳原说这些话时,阴司街上突然有警车呼啸,竟拐进胡同,直奔飘香馆而来。柳原的脸色顿时一变,他预感到什么。
  “不是我!我没干!我没杀那骚货!”
  当警察把刚才端菜上来的厨子控制住后,从他的床下找到一双人脚。老板娘问明白了是什么事,原来这个厨子很可能就是杀死关子莆的凶手。而警察问厨子尸体的其余部分哪去了时,飘香馆里的所有全都剧烈呕吐起来。
  这其中也包括柳原。[/font][/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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