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阿姨和她的狗
[color=#cccccc][font=Georgia, Arial, Helvetica, sans-serif]住楼上的邻居曾阿姨是个不错的好人。每每我家里忙的时候,3岁的儿子就爱跑去她家玩,曾阿姨也很热心的承担临时照顾我儿子的这麻烦事,并且在儿子下楼回家时,还总要给他个水果或弄几颗糖什么的,让小家伙乐呵呵的。于是只要一看到我和老婆忙着家务,没跟他一块儿玩耍时,这毛孩儿就嚷嚷着要上曾阿姨家去。自然的,我们对曾阿姨也很热心:她家只要有个什么水管坏掉之类的小事,我也自告奋勇的上去弄妥;我家有了什么好东西,也会备一份给她送上去。我认为这也就是“远亲不如近邻”的最好体现。
曾阿姨搬住到这楼里也只有一年左右。当我们听说了她的悲惨生活时,都默默地为她惋惜。她老公在他们孩子出生后没多久就一病而撒手走掉,留下曾阿姨一人拉扯孩子。曾阿姨没再续嫁。而她最痛苦的经历还是搬来这里之前一年所发生的事:她十六岁的儿子在一天上学的路上碰到交通意外,不幸离开了人世。想想,不管什么人在碰上这种事时都是悲苦万分的。十六岁,正是青春花季的年龄,正是前途坦坦的时候……!而白发送黑发,是人生中最酸楚的事啊!不知道曾阿姨是怎么从那苦痛中挣扎过来的,反正来到这里住下后,我们没见到她悲痛,只看到个开朗愉快、乐于助人的曾阿姨。
曾阿姨一搬过来没几天就养了只小狗。她的狗叫点点,象外国影片《101忠狗》中的主角一样,是只斑点狗。才来的时候,它好小,才几十厘米大小,但才一年,就长高长壮了不少。它小点的时候,儿子可是爱它了;等它大了,儿子又有些惧怕,以至于他连去曾阿姨家的次数也少了许多。这也好,别太去麻烦曾阿姨本就是我们的本意。
曾阿姨时常会在傍晚带着点点出外散步,但也不走远,就在小区园子里转转。我们带儿子也去散步时,总能看到这一老一狗的身影。
曾阿姨似乎在这城市没什么亲人朋友,住了一年有余,除了查煤气、送水工等就没见她家来过什么人,就象她在这世上只有自己一人过活似的。虽然和她相处得也算熟了,可人家的这些家事总是不能问的。
那天,儿子又上去曾阿姨家。但没几分钟就跑了下来。虽然手里仍旧拿着一瓶酸酸乳,可却是一脸的哭相。问他,他也说不清楚。只嗡嗡的重复 “曾奶奶家狗狗……怕怕……不去了……”之类的词语。以为又是他怕点点,安慰他道:“好,好,以后你不去曾奶奶家就是。”
但从那天后的整整一周,我们没再见到曾阿姨傍晚下楼散步。
每天晚上,那点点还是在楼上“丁丁冬冬”的跑来跑去。初初它来时,这跑动声好叫人烦燥,又碍于面子,没法言明。后来听成了习惯,也就无所谓。但这几日,点点的跑动异常频繁,比以前噪音大了许多,儿子的入睡也被它搅得困难重重。这天,老婆无奈,硬要我上去和曾阿姨商量商量,请她稍微管管点点。没法,只好上去。
来到曾阿姨门边,我先隔门听了听里面的声响。
“你到底要不要这个?要我就给你热热去。”是曾阿姨的声音。门内传来点点急速跑动的声音,很大声。
我无奈的正要敲门,忽然听到门里传来另一个声音:“热了我就吃。”声不大,但足够清晰,是个男声。啊,她家有客人来啊!那我可不能让曾阿姨当着客人的面难堪哦。我抽身而下。老婆也赞同我的观点,没再要我上楼。
第二天晚上,那点点还闹腾得厉害。我只好又上去。门内还是有那男人的声音在讲话。我又默默下去。
一连几天,那男人居然天天都在。是曾阿姨的什么亲戚来了吗?
到这天晚上,我是非得上去了,因为不仅仅是点点的跑动搞得儿子入睡不成,更是我家的天花板透出一块水渍,怀疑是她家水管漏了。我提着钳子等工具就上去。
门内还是有那男人的声音。
“快,给我这个嘛!”
曾阿姨回答着:“去,就知道吃。”
我不管了,拍起门。
门开了,曾阿姨微笑着看着我。
我道明来意后,被让进去对水管做了检查,只是一点小毛病,待明天买个水管来换了就好。走的时候我顺便瞟了瞟她家其他房间。噫,没见到那男人!也没见到点点!我心里奇怪,只好问问:“您家点点怎么不见啊?”她悲哀的答:“几天前,点点害病,治不好,走了!”我默然。但随即更为奇怪:那么这几天在她家跑动的是什么狗呢?我接着又问:“那您没再养一条吗?”她没答我,对着里屋叫了声:“努努,出来见见人啊!”只见随着她的话声,一只小沙皮从里屋跑出来,“丁丁冬冬”的。哦,原来这几天是它在折腾啊!但人家曾阿姨正为点点的死难过着,我实在不好意思提请她管好狗的事。于是喏喏而出。
下到我家门口,忽然想起没见到她家那男亲戚的事,奇怪,真是奇怪。
第二天,乘着换水管,我带了点好茶上去给她,说给她家来的客人尝尝味道。谁知她竟一脸诧异的看着我,道:“我这没来什么客人啊!”我不敢说自己偷听人家门内的事,曾阿姨怕不愿别人知道她家来人的事,只好糊弄说:“那就留着您喝啊!”但内心充满着问号。
出门来,我刚准备下楼,就听见门里面传来曾阿姨的声音:“你看你,怎么别人都看出你来了!”
我好奇的悄悄回到她家门边。
“一天就知道吃吃吃的!怎么你会变成这副德行啊!”还是曾阿姨。
那男音传来:“我怎么了?我现在不多吃点怎么长个儿呢?他怎么可能看得出我来?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好不?”
我在她家怎么就硬是没见到这个男人呢?我万分奇怪!
“那他怎么会说这茶是给我家客人的?”曾阿姨问。
“哼,你怎么不当面问他呢?”
曾阿姨叹了口气接着说:“要是给他知道你这事,我们可又麻烦了啊!儿子。”
那男人没答话。
很突然的,她家的门猛的开了!
我一脸尴尬的对着曾阿姨。
“我……我的钳子好象忘在您家了……我正要敲门来着……”
曾阿姨面无表情的开了门,看着我手中的钳子。那条小沙皮努努在她脚边瞪着我。
我极度尴尬,自嘲的笑了笑:“哦,……拿了,原来拿了啊。……再见曾阿姨。”
我极快的下楼钻进自己家中。
她儿子不是已经不在了吗?那么那男人是谁呢?怎么我去她家会没见到他呢?如果是她的干儿子或什么亲人,也不至于要躲着不见人啊?还有她说的“要是给别人知道他儿子这事,他们又有麻烦”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想不通这一连串的问题。
后两天,我们都没见到曾阿姨。
再后的那天早上,我上班刚打开门时,看到一张字条在门缝里夹着。
上面写着:
你好:如果我什么都不说明的话,想必你们全家都会为我的事情左思右想,所以我决定简单对你们解释一下。
这世界上有许多奇怪的事,我的就是其中之一。
我儿子已经死去(你们知道的)。但我若说那死去的只是他的躯体时,你们必定惊奇吧?不必奇怪,世上本就充满奇事。
我儿子现在还活着。但他现在只能借狗而生。并且一条狗只能让他存活一年左右。你们见过的点点是第二只了。但不久前他没法再存在于它身上,换为了努努。
我不知道他还可以这样活多久。但只要他活着,他就永远是我的儿子,我就负有不可推卸的养育责任。不管他是人是狗。
我已经搬走了。
非常对不起,让你们一家受惊!
好好抚养你们的儿子,他很可爱!
从那天后,我没再见过曾阿姨,以及她的狗。
我想,我是希望他们过着快乐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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