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政多年,由于工作繁忙,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加班,还得经常外出。因此,我很少与妻子班妮及两个孩子扎克和莫莉在一起。
那是在莫莉三岁生日前不久,我刚结束一连串长途工作旅行回到家里。有几次一走就是六七天,中间只有一点时间回家拿一下换洗的衣服。
那天我正驾车带着莫莉从百货商店穿过邻近的街区回家,她在后排座位上问我:“爸爸,你的家在哪条街上?"
“什么?”我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的家在哪条街上?"
我怔住了,虽然莫莉知道我是她爸爸,我和她妈妈结了婚,但她并不知道她住的房子就是我的家。
虽然我能让莫莉相信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女儿对我在她生活中的位置还是不能确定。这种不确定的感觉不断持续着,在许多方面表现出来。要是磕破了膝盖,她会跌跌撞撞地奔向妈妈,而不是我,如果在学校听说的事情有不懂的地方,她可以等上好几个小时,直到妈妈在的时候才问妈妈。我有这种感觉,我相信莫莉也有。
终于,在一个夏夜里,一切都有了改变。莫莉正试着在后院建一个“秘密藏身处”,屡次的失败让她觉得越来越沮丧。夜幕降临时,莫莉本该轻松一下,准备上床睡觉。但她试图垒起来的薄石板怎么也撑不住,她已经忙了好几天,有时和邻居小朋友在一起,有时就自己一个人。当石板墙又一次倒下并摔得粉碎的时候,莫莉哭了。
“你知道你需要些什么来做这个吗?莫莉。”我说。
“什么?"
“你需要差不多60块砖。”
“对,可我们没有60块砖。”
“但我们找得到。”
“在哪儿?"
“五金店啊,快穿鞋上车!”
我们开车走了三四英里到五金店找到了砖。我开始搬砖,一次拿几块,放到一个宽大平稳的手推车上。这些砖又粗又沉,我发现有一大堆活要干———把这些砖运到手推车上以后,还得搬到我的吉普车上,然后回家还要卸一次。
“噢,求求你,让我来搬,爸爸,求求你!”莫莉恳求着。
这样下去会用掉整个晚上的,我想着。
莫莉走回砖堆边,仔细地挑选着下一块砖,她可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这才意识到她就是要用掉整个晚上。其实我们俩很难得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我知道,她只是想要留住这个时刻。
我背靠着一个木架,深深吸了一口气。莫莉在耐心地搬着,一块接一块。她稍稍轻松了一点,开始与我聊天,跟我讲她砌的东西,她的学校,她的朋友,和将要上的骑术课。我终于明白,我们虽然是在这里买砖要砌墙,可实际上,我们正在一块一块地拆掉一堵无形的墙,一堵差点把我和女儿隔开的心墙。
从那时起,我学会了她母亲已经知道的那些小窍门:怎样和莫莉一起看不想看的电视剧,怎样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不看报纸杂志,而是全身心地陪她。莫莉需要我不是为了我给她干什么,带她去哪儿玩或和她一块儿做什么。
她需要的就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