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教授李零,出版《丧家狗——我读论语》,在媒体和商家的炒作之下,成了畅销书。昨日在儒学联合论坛上读到《丧家狗——我读论语·自序》一文,深感不安,乃至愤慨。以前,只要是宣传孔子,我都引以为同道,分歧可以搁置,现在,我才意识到,钻到内部来的人,最具有巅覆的杀伤力。大谬在前,不可不辩。
韩愈将教师的职责定位为“传道、授业、解惑”,而李零教授却将充满种种谬误的个人的见解在北大的课堂上兜售,有没有考虑一下给学生带来了什么?有没有违背师德?此公尚不罢休,现在又通过出版物向全社会推销了,这是对社会负责的行为吗?可能在下一步,此公又会登上什么讲坛,通过电视将他的声音传向千家万户。本人仅就该书自序,草成此文,意在给大家提个醒,不要被人忽悠了。
谬误之一:
“我的讲义,正标题是‘丧家狗’,副标题是‘我读《论语》’”(《丧家狗——我读论语·自序》,以下引文,同出此篇)
评判:
“文不对题”,这是小学老师教导学生常说的话。作为一个大作家兼训诂专家,按理说不应当犯这种低级错误。《丧家狗——我读论语》一书,正标题与副标题不相配,也与正文不相配。“丧家狗”仅仅是别人对孔子的嘲讽之语,在“文革”中是对孔子的污蔑之词,而此书的正文却是对《论语》一书的解读。不过,李零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吸引人的眼球就可以了。
谬误之二:
“什么叫“丧家狗”?“丧家狗”是无家可归的狗,现在叫流浪狗。 无家可归的,不只是狗,也有人,英文叫homeless。……任何怀抱理想,在现实世界找不到精神家园的人,都是丧家狗。”
评判:
李零在这里设定了关于“丧家狗”的两个标准:第一个标准,“丧家狗”是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的人,这个标准与孔子完全不符合。孔子有妻有子,不可谓无家。孔子确实长期离开了自己的家,但不是去流浪,而是出于理想,是事业的需要。他四外奔波,是在宣传自己的主张,以正道挽救天下苍生。孔子出行时带了一大批学生,按照李零的逻辑,孔子仿佛就成了丐帮帮主。孔子周游列国之时,也曾四处碰壁。孔子正是以个人的不幸来成就中华民族的大幸。试想,如果孔子一生高官厚禄,享尽荣华富贵,他还会有如此深刻的生命体验吗?还会有如此的思想成就吗?孔子正是不与黑暗的政治势力同流合污,才能从一般民众的生存状态出发,体会一般民众的辛酸,从而提出符合民众的现实生活需要的道德原则;正是他长期在野,才有时间整理文献,教育弟子,阐发义理。今天,我们对孔子要报感恩的心,对他的不幸寄予相当的同情,而不是用“丧家狗”或“孔老二”这两个文革的词语来辱骂他。即便是孔子真对别人嘲讽他为“丧家之狗”,表示“然哉然哉”,也只能算是孔子在失望的心情下的自嘲,不能当作孔子的自我评价,孔子的自我评价是:“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论语·述而》)
李零关于“丧家狗”的第二个标准是:“任何怀抱理想,在现实世界找不到精神家园的人,都是丧家狗。”孔子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导师,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便是以孔子为代表的历代圣贤共同构筑起来的,“孔颜之乐”的事实,表明了孔子已有了安身立命之道。“找不到精神家园”的“丧家狗”,不是孔子本人,而是背离了孔子之道的人,是那些将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摧毁,然后又站在一片废墟上嗷嗷叫的人。按这个标准,李零最适合。
谬误之三:
“在这本书中,我想告诉大家,孔子并不是圣人。历代帝王褒封的孔子,不是真孔子,只是‘人造孔子’。真正的孔子,活着的孔子,既不是圣,也不是王,根本谈不上什么‘内圣外王’。 …… 我读《论语》,是为了破除迷信。第一要破,就是‘圣人’。”
评判:
将孔子推崇为圣人,是中华民族历代人民的共同主张,而不仅仅是帝王的褒封。说孔子不是圣人,也只是李零等人的意见。不同的人对历史人物有不同的评价,这是正常的事情,而李零却把孔子是圣人的说法用“迷信”这顶帽子盖上,不奇怪,这是“文革”上纲上线的做法。孔子生前拒绝别人给予他“圣人”的称号,这是谦虚的表现。如果孔子生前接受了“圣人”的称号,李零等人可能会暴跳起来,指责孔子搞“个人崇拜”了。孔子去世后,人们敬仰他,尊他为圣人,人民有这个权利。没有哪个烈士会从坟墓中爬出来,拒绝人们给他“烈士”的称号。
李零还用了一招,将一个完整的孔子撕裂开,一为真孔子,一为假孔子,然后将别人评价的孔子当作是“假孔子”,自己的评价的孔子是“真孔子”,这不是太武断了吗?此前我就多次听到有人称宣称,他们发现了“真孔子”,结果是制造了一场一场的闹剧。 这一招也多次被人用了,李零再来用,就不灵了。
谬误之四:
“当年读《论语》,我的感受是,此书杂乱无章,淡流寡水,看到后边,前边就忘了,还有很多地方,没头没尾,不知所云,除了道德教训,还是道德教训,论哲理,论文采,论幽默,论机智,都没什么过人之处。 ”
评判:
李零读《论语》时有这些感受,说明一点,李零没有把《论语》读懂,并且是用“鄙薄”的心态读论语。《论语》有内在的逻辑结构,有鲜明的思想主题,可是,李零没有找到,就说是“杂乱无章”。本人读《论语》及历代圣贤的经典,总结出仁、义、礼、智、信、忠、孝、廉、毅、和十大主题,撰成《中华十大义理》一书,即将出版,可供李零参考。“很多地方,没头没尾”是因为,《论语》是孔子的语录,只能精简,如果是长篇大论,在古代没有纸张的条件下早已失传了,请李零谅解。李零说《论语》“除了道德教训,还是道德教训”,这只是看到了一面,难道《论语》中没有治国之道?没有哲学思考?没有宗教情怀?没有教育理论?如果《论语》真如李零所讲的“没什么过人之处”,为什么会流传下来,成为中华民族的经典?
读《论语》时,因为是在倾听圣人的教导,我们应当抱恭敬的态度。如果拿不出这种态度,就像李零说的“读《论语》,要心平气和”,也可以。但您只要将他的这篇序言一读,您就知道他的“心平气和”是怎么一回事了。
谬误之五:
“我的启蒙,是在“文革”当中,古书、杂书,看了一大堆。辛亥革命后,康有为、陈焕章的孔教会(1912年),我不及见;蒋介石、宋美龄的新生活运动(1934年),我没赶上;新儒家的书,几乎没读;尊孔教育,一点没有。我不爱读《论语》,不是因为我只见过批孔,没见过尊孔。 ”
评判:
李零自述没有受过尊孔教育,而是在“文革”“批孔”中受到“启蒙”,从正常的心理上来说,这种经历通常会导致“不爱读《论语》”的结果。可结论一出来,李零又立即否定了,前后自相矛盾。
不过,李零的这段话确实告诉了人们这个事实。与李零同时代的人,没有经过尊孔的教育,而是在“批孔”的血醒风雨中成长的。“文革”结束之后,平反了大量的冤假错案,与此同时,学术界开始公正地评价孔子了。但学术界的声音通常只在学术界传递,中国并没有在民众中开展过还原孔子历史真相的教育,受过“批孔”“启蒙”的人,基本上保留了“文革”时期对孔子的不良印象。“四人帮”的流毒和影响还没有肃清,这正是现在还有不少人贬低孔子的历史根源。看清了这一点,我们就会明白李零为什么会对孔子采取这样的态度了。令人不安的是,与李零同时代的受过“批孔”“启蒙”的这些人,现在刚好是各条战线上的精英。
谬误之六:
“我没尝过梨子,也知道梨是甜的;没吃过狗屎,也知道屎是臭的。……不读原典的胡说八道,才最没发言权。”
评判:
没尝过梨子的人,听别人说梨是甜的,心中也会有一个抽象的概念,但并不能知道梨子到底是怎样一个甜法。狗屎是臭的,用鼻子闻一闻就知道了,不用你去吃,这是个常识。这位思维有些混乱的老人,我真担心他会干这样的傻事。从前二句话往下说,按逻辑就应当得出“不读原典,就有发言权”的谬论,但是,残存的理智让李零在粗俗的比喻与不合理的推论之下得出了一个正确的结论:“不读原典的胡说八道,才最没发言权”。
在此,我要补充一句:“读了原典的胡说八道,就有发言权了么?”“四人帮”及其御用文人在批孔中搞的就是“读了原典的胡说八道”,在我看来,“读了原典的胡说八道”比“不读原典的胡说八道”更可怕,更具有迷惑性。
李零指责尊孔批孔“都是拿孔子说事”,李零本人呢?一本《丧家狗——我读论语》却把“拿孔子说事”推到了一个新的高潮。不同的是,李零既不批孔,也不尊孔,而是另辟蹊径,打着还原历史真相的旗号走上了贬孔的道路。
谬误之七:
“即使欧美国家,也是早就把古典教育撇一边,二次大战后,彻底衰落。”
评判:
此话与实际相背离。欧美国家的人民,绝大部分是天主教、基督教信徒,他们的古典教育是在教堂里,读的是《新旧约全书》。正是这样的古典教育保持了欧美人民的传统的道德观与价值观。现时中国的宗教并没有担负起向民众进行古典教育的责任。本来,中国的经典教育一直是在课堂里,读四书五经来完成。可是,民国初年废除在学校中读经,这项政策使中国人民远离自己本民族的经典长达近一个世纪,这是中国人民的巨大损失。看起来,李零对这一政策是欢欣鼓舞的。
谬误之八:
“你说传统是宝贝,有些东西,处于濒危要保护,我赞成,但非要弘扬,直到把孔子的旗帜插遍全世界,我没兴趣。”
评判:
李零赞成保护传统。怎么个保护法?传统是活的,不是死的陈列品。只有弘扬,才能使优秀传统得到保护,对此,李零又宣称不感兴趣了。如果对弘扬传统不感兴趣,那么,在课堂上讲《论语》干什么?出版《丧家狗——我读论语》一书干什么?正如要保护大熊猫,就必须让它繁衍后代一样,要保护中华文化,就必须传播中华文化,弘扬中华文化,而不是让中华文化成为博物馆中的展品。
从前,蒲安臣向美国公众呼吁:”把光亮的十字架,插到中国的每一个山巅和溪谷。”我从未听哪一位儒家发出过“把孔子的旗帜插遍全世界”号召,此言只能算李零本人的话,不要算在儒者头上,我们担当不起。在各个国家开办的孔子学院,只是挂着孔子招牌的汉语培训机构。现在,只要在孔子的故乡——中国,将孔子的旗帜树立起来,没有一群狗终日围着孔子狂吠,就是万幸了。
谬误之九:
“其实,敬不敬孔子,这是个人爱好。不敬又怎么样?比我小一点,王朔和王小波,他们说起这位老人,就是满嘴没好词。”
评判:
由于孔子对中华民族的巨大贡献,由于孔子是中华民族最伟大的精神导师,作为炎黄子孙,自当对孔子持感恩之心、崇敬之情,这是一个中国人的道德义务,并非个人爱好。但是,尽不尽这种义务,全在于你自己。“不敬又怎样?”完全就是当年王朔所讲的“我是流氓我怕谁”的翻版。如果孔子是一位站在面前的掌握实权的大人物,李零敢“不敬”吗?拿一个远古时代的圣人开涮,不承担任何风险,这不算什么本事。在贬孔道路上,李零有了王朔和王小波这二个志同道合者,真所谓“物以类聚”。
谬误之十:
“过去,我不爱读《论语》,还有个原因,是我不爱听人说教。人上点年纪,以为曾经沧海,就可以当道德老师,我以为是为老不尊。……历史上,国家一治一乱,道德时好时坏,太正常。远了不说,明朝末年怎么样,清朝末年怎么样?野史笔记、旧小说还在,人和现在一般坏,甚至更坏。您别忘了,那时,道德一事归谁管,正是孔老夫子。”
评判:
在同一篇序言中,李零多次说“不爱听人说教”,也只能是个人的一种选择。如果让广大读者接受他的这一态度,特别是让青少年接受这种态度,凡是劝人为善的话都听不进去,道德教育还如何推行?中华民族的道德素质如何提高?
孔子做道德老师,有足够的才智,足够的品格。李零信口胡说,流毒四方,真正做到了“为老不尊”。
明末、清末道德败坏,正是因为听孔子教导的人少了,出现大量“不爱听人说教”的人,现实政治的腐败加上人性的消极面共同导致了道德败坏。劝人为善,如果别人不听,或者是知而不行,能怪孔子吗?中国道德最败坏的时代是文化大革命期间,而此期间不正是“批孔”吗?道德败坏的责任应当由谁来负?
谬误之十一
“道德和秩序,秩序更重要。比如“文革”,不是因为没道德才没秩序,而是因为没秩序才没道德。”
评判:
秩序必须建立在道德和法治的基础之上。先有道德和法治,才会有秩序,前者是因,后者是果。当然,在因果同时存在之时,因与果又会相互发生作用,良好的秩序有助于道德的形成。
谬误之十二
“社会失范,道德失灵,急需代用品。就像戒烟的抽如烟,暂时过嘴瘾。有人呼吁的乡约民规或宗教道德,也都是如烟。代用品,只要能代就行,不定是哪种。比如,咱们的邻居老大哥,人家俄国,就是双头鹰、三色旗、彼得大帝、东正教。”
评判:
乡规民约是社会规范中的一种,宗教道德是道德中的一类,前者与后者的关系,是部分与整体的关系,而不是如烟与烟的关系,也不是代用品与真品之间的关系。李零的这种比喻非常牵强,也不合逻辑。至于东正教,就不用了,中国自有儒释道三教。
谬误之十三
“比如‘文革’前,我上的那个中学,就特重道德教育。为革命而学习,又红又专,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德育总是摆在第一。……我讨厌道德说教,是在‘文革’前,和批孔无关,但不爱听人讲道德,却是一贯。”
评判:
现代中国的道德教育并不成功,道德的不断滑坡就是明证。但李零似乎想用此来说明孔子的道德教育没有价值。其实,中国的道德教育不见成效,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现代中国的道德教育长期缺乏以孔子思想为核心的传统道德这一基础。第二,以政治教育取代道德教育。第三,忽视公正的法治环境的建设。总结历史经验,我们正好得出与李零相反的结论:现代道德教育如果要取得成效,必须以孔子及历代圣贤的教导为基础,走孙中山先生曾指出的“恢复中国人固有道德”的道路。
谬误之十四:
“中国的现代化,是揍出来的现代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不把华夏传统的小巧玩意儿搁一边,就无法摆脱被动局面。这一步,非走不行。”
评判:
这里预设了一个错误的前提:将华夏传统与现代化对立起来,认为现代化就是西化。这本来是新文化运动时期的观点,在中国实践了近一个世纪,在推毁华夏传统的基础上搞现代化,中国的现代化实现了吗?没有!回头看看日本、韩国、新加坡,他们在保存优秀传统的基础上推进现代化建设,成功地走上了现代化之路。在中华优秀传统的基础上建设现代化,这是中国通向现代化的必由之路。
谬误之十五:
“更何况,孔子当圣人,他所依托的科举制,这张皮没了,毛将焉附?大家把孔子从圣人的地位请下来,让他与诸子百家平起平坐,有什么不好?无形中,这等于恢复了孔子的本来面目。”
评判:
孔子被尊为圣人,是在世的时候,是春秋时代。科举制,则是在隋唐才有的。孔子并非依托科举制才成为圣人的,靠的是孔子本人的思想及人格。中华文化有主干,有枝叶,主干就是以孔子思想为主的儒家思想,枝叶就是诸子百家。我们需要的是成材的大树,而不是需要平起平坐的灌木丛。中华民族具有包容性,孔子思想与诸子百家可以长期共存,但要避免患上集体的精神分裂症,就需要有主导的道德观、价值观和民族精神,这一切,只能由孔子为首的历代圣贤来提供。
谬误之十六:
“大家不要以为,‘文革’就是不读书,特别是不读古书。其实,举国若狂读古书,特别是读《论语》,恰恰就是那一阵儿。”
评判:
不经历文化大革命的人,是不知道文革期间如何读古书,如何是读《论语》的。“文革”中将《论语》作为黑材料,作为反面教材,经过红卫兵和批孔专家加工,将它妖魔化后再拿给大众读。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够穿过妖魔化的迷雾去直接面对《论语》。读了李零的这篇序言,我感到,他至今还在儒家经典妖魔化的迷雾中徘徊。
谬误之十七:
“我见过的知识分子,好人有,但很多不是东西。大家千万不要以为,“文革”就是整知识分子,知识分子都是受害者。其实,“文革”当中,真正整知识分子的是谁?主要是知识分子。爬到权力巅峰的,很多也是知识分子。老百姓糊涂,是本来糊涂,知识分子糊涂,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评判:
现在,“文革”结束了,不能随便整人了,李零要整人的话,只能回到二千五百多年前,去整中国最伟大的知识分子,自己还是不是“东西”?李零用“丧家狗”来称呼孔子,如果这个谬论成立的话,遍及世界各地的孔子学院是不是要改称为“丧家狗学院”?这种整人法,在国际上丢脸。有位马来西亚的朋友就问过我,为什么中国知识分子总是要把自己的传统文化妖魔化?我无言以对。没有读过《论语》的老百姓,跟着别人骂孔子,是“本来糊涂”。而李零这样的知识分子读了《论语》之后还骂孔子,绝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谬误之十八:
“毛泽东对孔子的态度,急转直下,完全是政治原因。……但1958年,轮到有人骂他是秦始皇,他就反过来了。越到后来,越讨厌孔夫子,越认同秦始皇。”
评判:
毛泽东批孔的原因有许多,不仅仅是政治原因。这三个方面的原因是主要的:第一,思想观念的差异:孔子倡导仁爱与和谐,而毛泽东则倡导阶级仇恨与阶级斗争。在战争时代,毛泽东的这种观念具有很高的实用性,而在和平建设时代,孔子倡导的仁爱与和谐就应当成为社会的主旋律。毛泽东晚年所发生的错误,正是由于他的思想观念没有根据时代的变化作出及时调整而导致的。第二,话语权的争夺:孔子是中华民族最伟大的精神导师,秦始皇、洪秀全、毛泽东都具有一种共同的需要,就是要成为伟大的导师。而要成为伟大的导师,就必须将此前的伟大导师推倒,并取而代之,于是都走向反孔的道路。第三,政治斗争的需要:按照“文革”逻辑,“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毛泽东的政治上的对手一有尊孔的举动,都会激发他批孔的斗志。最后,毛泽东放下在延安时所讲的这种说法:“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予总结,继承这一份珍贵的遗产”,写下了“孔学名高实秕糠”的判词。
谬误之十九:
“学术不能跟着政治跑,跟着政治对手跑。 政治,好恶深,偏见生。学者要有超然独立的学术立场。……最近几年,有三个刺激,逼我重读《论语》。 第一是竹简热。…… 第二是孔子热。…… 第三是读经热。”
评判:
“学术不能跟着政治跑”,这是这篇序言中最中听的话,也可能李零是做到了。但是最近几年,由于竹简热、孔子热、读经热兴起,也有人在当中赚了钱,李零终于坐不住了,跳将起来,迎头赶上,并别出心裁,以“丧家狗”一词吸引大众的目光,终于大获成功。学术跟着金钱跑了,所谓“学者要有超然独立的学术立场”,在李零这里,荡然无存。
谬误之二十:
“历史上捧孔子,有三种捧法,一是围绕政治(治统),这是汉儒;二是围绕道德(道统),这是宋儒;三是拿儒学当宗教(或准宗教),这是近代受洋教刺激的救世说。三种都是意识形态。我读《论语》,就是要挑战这套咒语。”
评判:
道德教化、治国之道、宗教情怀,乃是《论语》最主要的内容,抽空了这三个方面,也就抽空了《论语》灵魂。将汉儒、宋儒、康有为的讲法视为 “咒语”,自视比他们技高一筹,果真如此吗?李零对《论语》的破坏性解读又什么呢?“丧家狗”就是李零给予的最恶毒的“咒语”!
一篇短短的序言,有如此多的谬论,竟出自北大教授之手,却又得到了许多人的追捧。我担心,《丧家狗——我读论语》会将更多的思想病毒传播给大众。在此,我向李零教授提出三条建议:
第一,从一个学者的良知出发,停止此书的重印及再版。
第二,从严谨的学术立场出发,重新认真研究《论语》。
第三,在北大课堂上纠正自己的错误,消除不良之影响。
李零曾说“不敬又怎么样?”,这时,他又会说“不听你的建议又怎么样?”是啊,我无权无势,不会怎么样。对李零,我不抱什么期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