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美女出东邻,容与上天津。整衣香满路,移步袜生尘……”少室山脚下的一间茶社里,传出清朗的吟诗声,衬得春日的山景,越发的娇艳明媚。
“臭小子,你骂谁?”诗未念完,一个声嘶力竭的叫骂声紧接着就响了起来。
“洞庭兄,你何必这样激动呢?”那个吟诗的书生笑眯眯的将一杯茶水递给一个眉目清秀的同窗,“来,喝口茶,消消气!”
“闭嘴,以后不许再说我像女人!”这话一出口,立刻换来其他学生的哄堂大笑。
“哪里是像女人,分明就是女人吗~”
那个被取笑的书生被气得满脸通红,映衬着他俊秀的五官,乍一看真的很像哪家的大家闺秀。
“你们这帮学子,不好好在山上读书,怎么跑出来调戏良家妇女?”隔壁桌上坐着的一个老人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颤颤微微的站起来主持公道。
“老人家,我是男的!”严洞庭听了,气得一下站了起来。
那个老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下,粉面桃腮,身形单薄,“哦,个子倒是不小,似乎有点像是男的!”
“我根本就是男的!”
“孩子啊!”那个老头摇头叹道,“我知道你们这帮小姐总是耐不住寂寞,偶尔想出来转转,可是不是穿了个男人的衣服就能变成男的~”
“…………”
“尤其是不要跑到这深山里来,更不要和这些登徒子弟混在一起!”
严洞庭听到这里已经无话可说,只有摇头的份儿了,他抱拳对这个打抱不平的热心肠老人道:“多谢老丈了~~”
老头听了微微一笑,厉声对余下的学子道:“你们这班书生,还不好自为之!”制止了一桩祸事,他的老脸上挂着几分得意的微笑走出了茶社。
他前脚刚刚走出茶社,里面就传出来一阵震天响的哄笑声,差点把那泛黄的茅草屋顶掀翻。
“南天,南天,接下来的几句是什么?”有人在一边起哄。
“水下看妆影,眉头画月新。寄言曹子建,个是洛川神!”
严洞庭实在是气不过了,拂袖走出茶社,一口气沿着山上的石阶跑到了书院里面。
望着书院中参天古树,正在迎着春风吐出青翠嫩芽,好不朝气蓬勃,他不由心中难过。
春天已经来了吗?自己人生的春天,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严公子?严公子!”见严洞庭垂头丧气的坐在石阶上,旁边一个扫地的小童过去和他搭话。
“何事?”
“严公子又被同窗取笑了吗?”
“不知为何,母亲居然把我生成这等面貌!”严洞庭说着,俊脸上流露出哀伤表情,“在老家的时候就没有人上门说媒,现在来了书院,却日日做他人笑柄!”
“严公子莫要伤心,过几日便好了!”那小童说罢又去低头扫地了,那样的脸,怕是长在别人的身上高兴都来不及。
“天天被当成女人,看你高不高兴!”他似是知道那小童心里如何想的,朝着他的背影挥拳蹬足。
“对了,严公子,刚刚老师叫我告诉你们,十五以前,不要去后山!”
“嗯?”严洞庭奇道,“后山怎么了?近日有野兽出没吗?”
“不是!”那小童环顾一下四处无人,凑过来悄声说:“听说后山的一处荒宅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十五左右,月色皎洁之时,会出来害人!”
“不干净的东西?是茅房吗?”
“当然不是!”交流不善,那小童不由积极性大减,看来这个严公子不光长得像女人,还是草包一个。
“那是什么?”草包的好奇心突然大起。
“就是,就是那个啦!”那个小童小心翼翼的说,“鬼~”
说完,像是害怕什么似的,抓起大扫帚跑到内院去了。
“鬼?”严洞庭望着空旷无人的庭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也许是长日将近,夕阳西下的缘故,此时的庭院中,树影西斜,凉风乍起,别添了一番阴冷感觉。
婆娑的树影映在青石砖上,像是一个随着黑暗降临的怪兽般,张牙舞爪的吞没了他颀长的身影。
“哈,哈~哈~”严洞庭脑中灵光一闪,在阴郁的暮霭中开始阴笑了起来,也许,也许这次可以借着那个“茅房”咸鱼翻身,摘掉“不男不女”这顶大帽子也说不定。
看来自己真是孔明再世,居然能够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
书院的内室,几个忙于打扫教室和院落的小童,突然头皮发紧,凑到一起发抖道:“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啊?”
“好,好像是有人在笑啊!”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发出那样的笑声啊~”
他们说着互相对视一眼,望着窗外的如血残阳,面现惧色。
果然有要鬼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