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很紧张的恐怖故事:窥妻

刘三最近很高兴,因为村东头的老张头死了。
  老张头是个老光棍,一辈子没碰过女人。按理说这么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大家都应该很同情。但事实却正好相反,村里几乎没有谁不讨厌他。原因很简单,他太好色。
  世上似乎再也没有人比他更适用于“有色无胆”这个词了。他这辈子最大的爱好便是站得远远的看着那些走过的女人。有时他也会到河边去看着那些洗衣服的女人发呆,脸上不时流露出令人厌恶的笑容。虽然类似找哪个女人搭讪,说几句下流的话调戏小姑娘这种事,他是决计不敢做的,但是一个老头每天这样色迷迷的盯着女人看,自然是惹所有人都讨厌的。
  刘三的老婆很漂亮,是从邻村嫁过来的,他自己很是为这门亲事得意。可是媳妇漂亮也有烦恼,这么漂亮的女人,谁不愿意多看两眼?而老张头这种来没有碰过女人的老光棍,更是对她格外钟情。很多时候,只要她一在门外出现,老张头就会楞楞地站在不远处窥视。不过只要刘三一出现,他又悠悠地走开了。刘三对这每天在远处窥视自己媳妇的这个老东西很是恼火,可是又无计可施。现在好了,老张头一死,再也不会有什么人每天闲着偷看他漂亮的女人了。
  老张头是睡在自己家门口的青石板上断了气的。虽然大家都讨厌他,可是也不能看着他死在那里不管,于是几个村干部一合计,凑钱雇了几个外地人把他抬到后山给埋了,身为村支书的刘三自然也跑不掉。好在老张头家里还留下了一头肥猪,于是被刘三死活给要了回来。
  一开始刘三媳妇不愿意:“你把死人的东西弄到家里来干啥?老不吉利的!”
  刘三却不信这个邪:“这不也是钱吗?那老家伙平时老在远处偷偷看你,我都是晓得的!他死了,抬他去埋的钱我也是凑了份子的,他就不该给我点啥补偿?再说,过两天就赶集了,它在家里也留不了两天,我赶去卖了,完了烧点纸钱给他不完了?没事!”
  媳妇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就不吭声了。
  世上死了还能被人记住的人实在是极少数,更何况是老张头这么一个令人讨厌的老光棍。死了也只是村里人几天内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不要几天,再不会有人记得他。
  但刘三却记得。
  就在把老张头家的猪赶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的漂亮老婆光着身子躺在院子里,露出一身白皙的肉,而老张头竟然趴在她身上哼哧哼哧地蠕动!旁边长长的猪圈里,猪儿们一起发出欢快而尖利的叫声。刘三看到这景象,头一下就大了。马上转身回厨房,提了把菜刀就冲到了院子里,一挥手就向老张头身上砍去。菜刀瞬间就结结实实地扎在了他背上。一声惊呼后,趴在上面的那人转过头来,竟然长着一张猪脸!刘三吓得腾腾腾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梦到这里,刘三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气,而他身上早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咋了?”被吵醒的媳妇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没……没事,做了个梦,睡吧。”
  女人嗯了一声又睡下了。可是刘三再也睡不着,那张猪脸似乎一直在他眼前晃动,他又回想起赶猪回家的路上,那只猪似乎一直在抬头看他。想到这里,他觉得有点害怕,于是暗暗下定决心,天一亮就把那畜牲赶去卖了!
  睡不着的夜格外难熬,窗外不时传来一下下轻轻的声响,有时像人的轻哼,有时又像脚步。
  突然,夜空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尖叫声!很熟悉的声音,是自己的女儿妞妞!紧接着又传来一阵突突突的脚步声,然后又只剩下尖叫。
  刘三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鞋子也忙不上穿,大步向妞妞的屋子跑去。
  一推开门,便看见妞妞缩在床上一边叫一边发抖。
  “怎么了?”刘三很急。
  “有……有人趴在床边看着我。呜呜……”妞妞又哭了起来,“看不清楚,呜呜……只是,只是他的耳朵好大,真的好大,还有鼻子,好长的鼻子,往外出气,好臭……”
  刘三脑子里立即想起了那头猪,不禁觉得头皮发麻。可是他不敢说什么,这样只会让孩子和老婆更害怕。
  妞妞不敢再自己睡,刘三把她抱到了自己屋里,哄了好久,小女孩终于又睡着了。可是这一来,刘三就更没法入睡了。
  天终于亮了,刘三从来没有感到太阳光有那么可爱。
  和往常一样,妞妞吃了早点便上学去了。刘三干完杂活,已差不多十点了,想起那头诡异的猪,他不禁抖了一下。马上又摇头笑笑,心想刘三啊刘三,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会被一头猪吓倒么?想着,他对昨夜的事也不怎么在意了。正好去洗衣服的老婆也回来了,刘三交待了一声,准备回里屋拿件衣服就赶那该死的猪去卖。
  就在刘三哼着小曲翻衣服的当儿,他那漂亮的媳妇却突然在院子里大声地叫了起来!刘三马上丢下手里的衣服从屋里蹿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了让他极度震惊的景象!只见从老张头家拖来的那头肥猪竟把他媳妇扑倒在地,两只后蹄踩住了女人的两只手臂,尾巴四处甩动着,长长的鼻子喷着臭气,张着大嘴伸进裙子里撕咬着刘三老婆的内裤!一切都变成真的了!刘三不假思索,回厨房就操起了菜刀跑了出来,顾不得这一刀下去那猪转过来会不会长着老张头的脸,一刀就剁了下去。
  但和梦里不同,猪闪开了,尽管被划了一下,但它还是闪开了。它发出一声闷哼,后退了几步,看了看洒在地上的血,一转头就向院子的墙冲去,就像一辆漏油的农用车。只听“轰”的一声,院子的墙破了一个大洞,伴随着昨晚刘三听到的那突突突的脚步声和一地的碎土渣子,那猪一路疯跑到后山深深的树林里不见了踪影。
  刘三被这突如其来的怪事吓住了,虽然昨夜梦里经历过比这更可怕的场景,可是这样的事情,在现实里发生,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
  刘三抱住哭哭啼啼的老婆,安慰了好一半天,惊魂未定的女人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还着实把刘三数落了一顿:“你看吧!我早说这死人的东西不吉利,叫你别要,别要,你偏要给弄回来,要不是你在家里,那我今天可不定被那畜牲给怎么样了!呜呜……”
  刘三不敢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赔不是,只差点没有给老婆下跪了,才把这事给搪塞了过去。中午妞妞回来了,夫妻俩谁也不敢再说什么,怕吓着了她。不过这倒是合了刘三的意,他巴不得老婆不再提这摊子倒霉事。好在老婆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念叨了几次也就不再说了,过了几天,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没有谁再提那只诡异的畜牲,倒是村里的人问过那头猪怎么样了,刘三只说拿去镇上卖了,也就不再有下文。
  又过了两个月,过年了,家里来了很多亲戚,刘三宰猪杀鸡地忙个不停,不过令他自己都意外的是杀猪的时候竟然没有害怕。
  这来了许多人,虽说热闹喜庆,可是却害得刘三好些天没有和自己的漂亮老婆同房了。三十出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这许多天又怎么憋得住?可是家里亲戚实在太多,只好男人和男人睡,女人和女人睡,小孩们又挤在一起,刘三实在找不到什么机会和老婆好好温存一下。媳妇也不是不解风情,偶尔也脸红红地看他两眼,弄得他欲火高升,却只能闷在心里,好不难过!
  就这么一天天熬着,亲戚们终于要走了,刘三心里是百般高兴。更让他高兴的是妞妞也被外婆带到家里去玩几天,家里就只剩下了他自己和漂亮的媳妇。刘三对今天晚上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自然喜形于色,谁都看得出来。于是小舅子临走前还一脸坏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姐夫,今天晚上可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送走了众多的亲戚,天色也渐渐黑了。女人拿出剩饭剩菜热了一下,便是晚饭。虽也算丰盛,但刘三嘴里实在是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净想着一会儿两口子那档子事了。好容易吃完晚饭,老婆洗碗时,他还耐不住去捏了一把屁股,女人只是杏眼含春地嗔了他一下。
  一切做完,刘三一把抓住老婆就向房里奔去。害得老婆大叫:“死人!急什么嘛,拉的人家怪疼得。”
  几天来的欲火一起爆发,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身困力竭,相拥渐渐睡去。
  刘三醒来时已天色渐黑,看见身边的女人还在酣睡。这几天真是累坏她了,刘三怜惜地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这是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于是起身喝水,但刚一翻身,他却呆住了。
  影子,头的影子。刘三看到窗外一个人头黑乎乎地映在卧室的窗户上!
  刘三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一个偷窥者只能让他震惊、愤怒,而不是恐惧。
  “谁在外面?给老子滚出来!”他大喝一声。瞬间,他脑海里闪过各种景象。也许那是一个小偷,这样的喝叫足以吓跑他。又或许是哪个亲戚转了回来,叫不答应,于是四处查看。再或者……刘三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他的情绪突然转变了,他不再愤怒,取而代之的,却是浑身竖起的汗毛!
  被惊醒的媳妇仍睡眼惺忪,不明就里地问着:“三儿,出啥事儿了?”
  只听突突突几声,然后传来一计闷响,一切又归于死寂。
  “三儿,到底咋了?”女人彻底醒了,见刘三坐在那里喘粗气,赶忙摇晃着他急促地问道。
  “猪……猪回来了。”刘三眼里一片茫然。
  “啊?”漂亮的媳妇也呆住了,任凭冷汗顺着白净的乳沟向下滑落。
“不是吧?不过是也不怕,不就一头猪吗?”二毛从箱子里翻出一支猎枪放在桌上,“哥,管它是个什么东西。它要敢再来,你就用这个,一家伙把她鸟头轰个稀吧烂!看它妈的还偷看不偷看?”
  刘三摩挲着光滑的猎枪,不禁连连点头,心里也有了底。妈的,一头猪都闹成这样,真是反了!这畜牲要是在敢回来胡闹,老子就一枪干死它!
  去年镇上来了通知,要刘三组织清缴村里农户们自制的猎枪。刘三看在二毛跟自己是表亲的份上,便悄悄地漏过了他家,想不到留下这支枪还真派上了用场。
  刘三就这么拎着二毛的猎枪回了家。临走二毛还叮嘱他打了那畜牲一定要叫他去开开眼,他很想知道喜欢偷看女人的猪到底是长得啥样。
  三天了,刘三每晚都睡不好,一闭上眼就会想起老张头的那只猪。时间总是有那么些不期而至的事,当你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时,它却再也不来,只丢下你一人独自煎熬。
  刘三现在倒也不怕,只是每次走过院子看到那修补了两次的泥砖墙,心中就无名火起。经过了那晚之后,老婆看见猪就恶心,家里喂猪的活也就都落在刘三一个人身上,这更是让他郁闷不已。每每巴不得这畜牲赶快出现,好一枪了结了这烦恼。
  第五天了,刘三再也熬不住,于是跟媳妇商量说这晚假意行房,说不定可以把那东西引出来。
  他那漂亮媳妇这两天也是睡不好,想想没有别的主意,便同意了。
  又入夜了,俩人早早便窝在了床上,估摸着时间尚早,便有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已是弯月高挂,夜深人静了。刘三边让老婆翻身坐在自己腿上,学着二人行房时地叫唤。
  “名正言顺的夫妻,咋这档子事还要装神弄鬼的?”女人抱怨了一句,但还是顺从地哼哼唧唧叫了起来。刘三假意喘着粗气,眼睛却一直瞪着窗户,木床满富节奏地“吱呀、吱呀”,小屋里显得很诡异。
  两个小时过去了,并没有什么东西出现,只有外面轻轻摇晃的大树影子映在窗户上。看着飘动的树枝条,刘三的意识渐渐模糊……
  他看到自己趴在地上,眼前净是一片黑乎乎毛烘烘的丑屁股。他和那群屁股一起关在一间阴暗潮湿的臭房间里,他觉得这地方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是哪里。这时黑房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一阵稀里哗啦到东西的声音。眼前的屁股们挤得更是热闹了,随后一起喊叫起来:“哼哧!”
  是猪!刘三大惊,自己什么时候趴在猪圈里了?刚才不是和老婆在床上的吗?他很害怕,于是呼叫老婆的名字:“哼哧!”
  刘三被自己的叫声吓坏了,开始叫救命。可是他现在所有发出的声音竟只能和那群屁股的主人一样,哼哧!哼哧!
  他有点绝望,努力想撑起自己的身体,用手。可是却根本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他很明白,那只是一只蹄子。终于站了起来,可是刘三再也没有勇气去看一眼自己原来那称之为“手”的部位一眼。
  这时眼前突然亮了,光线刺得刘三睁不开眼。前面的猪儿们却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大门一开,马上前赴后继地向刚才传来倒东西声音的方向狂奔而去。刘三很不习惯这样的“走”法,只能慢慢地爬到门口,随后一眼看到了正在不远处破烂的槽边抢食的猪儿们,还有站在它们身边的一个人。
  那人低头望着猪抢食,不知在想什么。刘三一见有人,竟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撒腿向那人跑去!
  但他跑到一半,便后悔了。那人突然抬起头来,冲他笑了一笑,露出了满口的黑牙。是老张头!他大笑着向刘三走了过来,并慢慢地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刀!刘三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三儿!三儿!”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唤。是谁?刘三一下睁开了眼睛,这下终于听清了自己那漂亮媳妇的声音。
  “三儿!三儿!”身边的女人又开始轻轻地呼叫,用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腿,指甲几乎要陷入他的肉中去,刘三感到一阵疼痛,还有她轻轻的颤抖。
  “嗯?”刘三直觉地忍住了疼,只轻轻应了一声。
  “它……它来了!”媳妇颤抖着在他耳边说道。
  一瞬间,刘三的睡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摈住呼吸悄悄向窗户望去,只见一个黑影在窗户上孑然而立。刘三心头狂跳,这畜牲终于来了!他突然想起了刚才的梦,梦里老张头那轻蔑的阴笑,还有那暗示着马上就要任意宰割自己的放任表情,让刘三摈弃了所有的恐惧,脑中重新填满了怒火。他拉开了老婆抓住自己的还在抖动的手,然后摸到了*在床头柜上的猎枪。
  枪口对准了窗口模糊的投影,他很紧张。可让他自己都感到好笑的是,现在他脑子里想的不是开枪后的结果,却是明天得上街去买块新玻璃。
  刘三终于开了枪。
  伴随着玻璃落地的声音,夜色中传来了一种让他极度烦躁的尖利叫声。但出乎刘三意料的是,这声音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猪叫,而是人的呻吟声!
他曾听到过这种呻吟。那时父亲还在世,重病在床,每天从早到晚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这时病入膏肓的人疼痛时的哀叫,只会来自老人!
  刘三想到这里,头皮直发麻,那老光棍没死?
  他一把甩开紧紧抱住自己的老婆,顾不上穿衣服,提枪就向院里奔去。
  还没到院子,耳里却又传来了他已听过两次的闷响。还是那猪!刘三心里狂叫,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到院子里一看,果然院墙又破了一个洞,月光下地上点点的血迹一直延伸到院墙之外的后山。
  刘三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压抑,握紧了手里的枪,决心今天一定要弄清楚这蹊跷的事!
  这时他的漂亮老婆也裹着衣服跑了出来:“三儿,到……到底是咋回事?”
  “妈的!”刘三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今天老子一定要把这畜牲给揪出来!谁不让我好过我就整死他!”
  他回身到屋里穿上衣服,嘱咐被吓坏了的媳妇:“你现在去找二毛,让他找俩人儿,带上家伙从这洞出去,顺着血迹来找我!”
  “会不会……危险?我怕……”
  “怕什么?快去!”刘三一瞪眼。他那漂亮老婆自过门以来还没有见过他那么凶,不敢再吭声,马上转身开门出去了。
  刘三看着墙角足够一人钻过的大洞,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攥紧了枪,低身爬了过去。
  
  黑夜像一张大嘴吞噬了整个村庄,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小路上却见一个女人匆匆地走着。她很漂亮,可是从神情可以看出,她正处于极度的惊吓之中。她不是悠闲的仙女,也不是凄厉的女鬼,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被吓坏了的女人。
  这漂亮女人走到一间房子前停住了,开始急促而用力地拍打着铁门,嘴里不停发出颤抖的声音:“二毛!二毛!”
  里面传来狗叫声,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探出了头。
  “呀!原来是嫂子。这么晚了,有啥事儿?”
  “二毛!你快叫人,去……”她激动地说着,“那猪……回来,妞妞她爹,拿枪去追了!你快去帮他!”
  听到“那猪”两个字,二毛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圆:“我哥说的那畜牲回来了?正好!我还一直想开开眼呢!”
  说完二毛叫来了自己的老婆,让她这晚上陪着被吓坏了的嫂子。正好加里睡这两个来做客的朋友,一并叫醒了,三人各操柴刀木棍,拿上应急灯,便向刘三家奔去。
  不一会,三人就站在了刘三家院角的破洞前。而冒用灯照了照地上斑斑点点延伸到墙外后山的血迹,挥挥手,便带着两个朋友钻了过去。
  后山到处是树林和杂草,洞口右边有一条被钻开的路,上面的草西歪八倒,显然就是刘三顺着血迹追去的方向。
  后山一向是村里埋人的地方,纵使二毛胆子不小,又领着两个人,也还是觉得心虚。山风吹过,被踩倒的草不断晃动,把这条刚刚开出的小路图显得更加阴森,乍一看,好像无数的小黑手在向他们挥动。
  他咽了口口水,心想不就是一头猪吗?握紧了刀,便顺着小路向前走。
  走了一段,草更深了,树也多了起来。血迹依然在小路上延续,应急灯除了照亮眼前的小路,再也没有其他作用。两边的树丛就像单面的玻璃,三人看不到什么,后面却不知有这多少双眼眼睛在窥视着他们。
  三人沉默地顺着小路继续前行,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的一声枪响划破了死寂的空气。他们被枪声惊了一下,齐齐抬头向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漆黑的树林里隐隐显出一丝亮光。一定是刘三!三人急忙加快脚步,向那点光亮跑去。
  虽然草丛已经被刘三走过一次,但两边的树枝和草叶仍像一把把小刀横在空中,三人跑动中被划得生疼。但想到刘三这时不知处在何种境遇中,几人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伤口,仍是疾步狂奔。
  亮光中遇到了眼前!这是林中一片小小的空地。三人一到,便看到刘三坐在地上发呆,身子不停发抖,嘴里还在喃喃地念着什么。二毛叫了他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待走得近了,才听清楚,刘三念的是:“不是猪,不是猪……”
  不是猪?那是什么?难道是老张头还魂来刘三的漂亮媳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二毛觉得这样的事太过无稽,马上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哥!哥!”二毛用力摇着刘三,想把他从茫然的恐惧中拉回来。同去的两人都呆站在原地,不明就里,只是被现场诡异的气氛所压抑。
  刘三终于回过神来:“二毛,你来了。”
  “哥,到底是咋回事?”
  “唉!”刘三并不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咱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二毛有点生气,三人跑了这么远来帮他,他却要回去。
  “没,没事。我又对那畜牲的头开了一枪,想来它也活不了了,咱们回去吧!”
  “回去?既然打着了,还不把尸体给弄回去?不然咱这一趟不白跑了么?”
  “算了吧,二毛,这东西,咱要不了,唉……”刘三脸上写满了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贪那点便宜呀!”
  “不就是头猪么?”
  “不,不是猪……”
  “那是什么!”
  “咱们回……”
  “不!”二毛打断了他,“哥,我是来帮你的。不管是不是猪,今天我一定得把这事弄清楚!
“唉!”刘三又摇头,“你真的要知道吗?”
  “是!”二毛斩钉截铁。
  “那好吧!”刘三深深吸了口气,用手向不远处的大树指了指,“你先去那儿看看。”
  二毛向跟来的两人一挥手,三人朝刘三指的地方走去,用灯一照,三人都呆住了。
  那并不是尸体,但仍然可以认出是猪,那是猪的皮,那畜牲竟然脱掉了一整张的皮!一具黑乎乎毛烘烘的皮囊挂*在树脚,一条条血筋从里面拉了出来,未干涸的血还在缓慢地滴着,继续把腥臭的味道扩散到夜空里。
  二毛一把抓起猪皮,拖了过来:“哥,肉呢?”
  “跑了。”
  “什么?”二毛实在不敢相信,一团没皮的肉,竟然会跑了!
  “跑了……刚才我追到这里,看到那东西正在树脚一蹭一蹭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正想再补上一枪,他就突然把整张皮给蹭了下来!”刘三顿了顿,里面尽是恐惧,“后来……后来一砣烂肉就从里面蹿了出来,哇哇叫着什么像我冲过来!我吓坏了,就朝他头上开了一枪,把他半边脸给轰没了。然后那东西就跑掉了。我怕死了,就坐在这里等你们来。”
  “一砣烂肉?”
  “就是腐烂的稀肉啊!”刘三大叫了一声,“我是永远不想再看见那东西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二毛也犹豫起来,听刘三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这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这是身后的一人出声了:“二哥,既然来了,总该把这事给弄清楚吧?管他娘的什么好肉烂肉,从猪皮里钻出来的不都是猪肉?几个大男人还真让一头死猪给吓着了?”说完走过去一把抓起刘三扔在地上的猎枪,拿起应急灯向树下走去。
  那东西看来伤得不轻,周围被踩倒的草上沾了大片大片的血,再次向树林深处延伸去。
  二毛又看了一眼那褪下的猪皮,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从同伴手里抢过了枪,顺着血迹便要往被蹿开的小路向下走。
  “等等,我一起去。”刘三改变了主意,跟了上来,但开得出他并没有从之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二毛想说点什么,却被刘三抬手止住了。于是四个人又开始顺着这些不知道延续到何处的血迹追踪那砣从猪皮里钻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烂肉。
  冷风依然在人迹罕至的后山肆虐,除了杂草、树林和血,灯光下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四人谁也不说话,二毛本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可是一想到不清楚会遇到什么情况,就没了心情,张了几次嘴,终是无语。
  “看,哪里有个洞!”同伴一人突然轻声叫起来。
  果然,血迹到那黑黑的土洞口嘎然而止。
  四人站住了,看着那刚好够一人钻入的土洞,谁也不说话。
  “怎么办?”二毛终于忍不住。
  “不知道,”刘三摇摇头,“谁敢进去?”
  又无人应声。刘三把灯朝其他地方晃了晃,发现这个土洞位于一个极大的土包底部,极不规则,乍一看,竟像是一个人头!
  刘三又开始冒冷汗了。
  这时二毛扬了扬手中的枪,说道:“我们绕到前面看看吧,不知这是个什么窝。先弄明白了,咱们再回去。赶明儿弄点炸药来把这给炸了,省得着畜牲再出来吓人!”
  没有人敢贸然钻进这样一个黑洞,所以其余人都同意了他的主意。
  他们保持着离洞口最远的距离慢慢向土包的另一面移动,而猎枪的枪口也一直没有离开过洞口的方向。
  土洞一点点在视野中消失,四人的注意力也逐渐转移到土堆的另外一边。终于,他们绕到了另一面。
  在他们的想象里,土堆另一边可能是任何东西:树林、草从、怪物,或者是另外的土洞。但事实并不是这样,这一面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大堆女人的内衣裤!在后山这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竟会有这么多五颜六色的女人内衣裤!这一大堆东西高高地耸立在土堆的这边,又一人多高,看起来下面像是埋住了什么。
  在深夜的荒山里看到这样的情景,已经是很诡异的了,但对于此刻的四人来说,几件女人的东西还是比另一边那黑乎乎的洞口要可爱得多了。
  二毛慢慢走了过去,用枪管跳开了那堆奇异的内衣裤。
  里面露出了一块石头,确切地说,是一块碑。
  碑上没有刻字,只是镶着一张照片。那是一个老头的照片,他死命地咧开嘴向他们笑着,露出他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暗红的牙。而如果说这是一墓碑上的遗像,却又不可能,因为有谁会先把自己的脸挖烂了在照相呢?照片上的老头竟然有一张血肉模糊的右脸,就像被枪轰烂了一样!二毛和他的朋友看到这照片,吓得连退了几步,闪到了刘三身后。
  这时刘三突然蹩见了旁边一块奇形怪状的路标似的大石头,那是这么地眼熟,似乎自什么时候曾经来过。他终于想了起来,几个月前,他到这里做过一件事,见过这块石头!
  这里是老张头的坟!
  刘三开始狂叫。他终于明白,那砣烂肉就是老张头,他竟变成了那样的东西!他们找人抬他来埋时,仅仅挖了个小坑,填成了一个微微高出地面的小坟堆。而现在,竟成了人头形的小土山!
  天!那东西究竟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刘三心里顿时只剩下一个念头:跑!他想叫二毛他们三人快走,可是他转过身来,却愣住了。
  他身后根本就没有人。
  这诺大的山坟前不知何时竟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二毛!二毛……”他声嘶力竭地叫起来。
  没有人再做出回应,只有回声在漆黑的山林里回旋。刘三想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腿却怎么也迈不出去。他绝望了。
  这时,他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是那么地熟悉。他想起来这是他向老张头开枪时他冲他吼叫的声音,似乎在说什么意思,但他始终听不清楚。
  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刘三突然感到后颈一凉,一个浑身湿润的东西带着一身挥之不去的恶臭爬到了他的肩上。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冥冥中,他终于听清了那句话的意思。
  “我……要……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