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相信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我想这样也好。没有什么值得你记住或怀念。没有办法靠近,亦没有纠葛或亏欠。我知我只是路过,会失去这回忆。本该从容地冷眼旁观,却不知天高地厚,陷入这场已是定数的游戏。
我是一朵错过季节的花,没有赶在你自由之前开放。如果是真的输给了时间,那么就让我凋落在你记忆的盲区,洁白地死在我寂静的幻觉里。
你给了我一个关于夏天的寓言,在属于我的季节,烈日炎炎,我的眼目昏黑,遥远地,我看着你,炽热的光晕抱拥着你,烫伤我的眼,我几乎是凝住泪水,才能完成这仪式一样的注视。就这样,我看着你,我这张愿意铭刻在皮肤里的面容。为何它是如此熟悉的陌生。
那是夏天里最后一片树叶。生命的脉络全部刻写在柔软的叶片上。曲折婉转,却终于绕不到你的心里。
你,我这样地爱,却只能沉默以待。
到了秋天,我就成了最先飘零的落叶。
落进土壤,落进我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放一把心里的火,将有关你的一切焚烧成灰,可你的笑容,只言片语,是盛夏里的霜雪,瞬间冰封我的坚决。
无关痛痒的忘记与切肤之痛的割舍,本来就有着本质的区别。
我害怕,害怕我的肩膀会挡住你前路的风景,我更害怕你这一幅美丽的蜃景,我轻轻一触,会如尘溃散
看你的一瞥,盲了今后的每一眼。
我遇见你,这是怎样的一场劫数?
我们如何挣脱命中的绳索,然后轻轻闪躲而幸免于难?
我们如何摆脱命定的狭路相逢,然后继续生活而不孤单?
度过一个夏日,如同冬眠。醒来,睡目惺忪,发现外面的世界变了模样。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来去优游。时间从不为谁停留。我亦明白,等待根本换取不了任何的偿还。
一直以来 ,我都在演一场杰出的独角戏。默剧一般,所有的发生都在不动声色当中。你只是无辜牵连来,充当故事的线索。你 并不知晓,我面色安详,心里是怎样排山倒海,怎样编制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是我想睡了,受不起打扰,时间比你重要。
是我懂事了,什么都不晓,连你都错认了。
世界大,生命长,只与你分享。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
迷信爱情的男子,曾经义无返顾,却始终孤独。终将面对自我的醒悟。
我的生命里属于你的时日并不多,趁还愿怀念,趁回忆新鲜,趁忘却还觉亏欠。
我渐渐相信,心平气和地生活是对待自己最好的方式。时间是药剂,会慢慢麻醉这缺憾的痛感。
在复杂中寻找简单,在满足中消遣平淡。
时间的洪流中,没有你的陪伴,我都要一路摆渡都彼岸。
我惟一会让自己记得,在爱你的日日夜夜我慢慢地长大 。
我喜欢站在从前潘夜的木桥上看海水和浪子人鬼。无限延伸的蔚蓝。还有头顶一片灰蓝的天空。它的寂寞发不出声音。充实而温情的世间风景将我环拥,这样的景致不适宜长歌当哭。所以就算有人与我并肩观望,亦不会让我觉得欢欣。风从耳边吹过,可惜我没有应景的衣随飞扬。
从今以后,我决定蓄起我的胡子。不为纪念某个人,某件事,也不为疗伤。因这从头至尾,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只是想明确地看到改变的无数可能。
我让过去以延长的方式转为淡薄,再到决裂。
改变曾经在你面前懵懂的样子,那个毫无保留将自己的狼狈让你一览无余的孩子。
也告别少年时不计回报的倾心付出。
将来若我们还能重逢,你看见我的时候,或许无法辩识。
我就可以安心地向过往挥手。那样我就真的长大了。
我知晓往事都只会在光阴里留下气味,声音或幻想,云淡风清,沉和静好。我不想要和我记忆绞成的绳索,缠束着你在空想里周旋,牵拌住你弃我而去的决心。
我的一切应该是轻烟,从你身边漫散,我蒙住自己的眼,静侯物是人非。
然后勇敢振翅飞离你的天。
此别经年,风再吹起,我的衣裳在飞,我的思绪在非,我的心也在飞,这样我就当做是羽化。我不再留恋你的一隅天地。
我会看看沿途陌生的风光,然后逐渐成为自己臆想中的男子,面容沉静,神色淡定,自由自在,随风偃仰。时刻记得为自己留一段冷淡的安全距离。
四处游历,从这个寂寞的镇,到下个喧哗的城。来去从不要理由。再不为任何人做无谓的停留。
你不知道忘记你是欲速不达的理智,而我也无法忘记你。这过程中的艰难,悲与不舍,你如何明了。纵使忍痛,纵使简熬,纵使哭于消受。我不相信那只是阵痛。就算是痛彻心扉,终也不会过去。
潮涨潮落,流沙无痕。
其实,何时何地,开始的开始,最后的最后,都是我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