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福地:嶺南道教剪影
| 廣州三元宮。 | | 高州潘仙寺。 | 早在 道教 創立之前,嶺南地區已有不少術士在活動,羅浮山成為方術之士活動的中心。史載,秦朝有鄭安期來游,以金丹法授朱靈芝,以下傳陰長生、蘇元朗、葛玄等。此外,還有華子期、周隱(毛公)等於羅浮山修道,其中周隱有弟子七十二人。
嶺南地區早期的 道教 著名人物主要有東晉的鄭隱、鮑靚和葛洪。鄭隱“不徒明五經、知仙道而已,兼綜九宮三奇、推步天文,河洛讖記,莫不精研”。鮑靚為南海太守,“亦內學,逆占將來”。葛洪則更是魏晉以來神仙 道教 最傑出的代表和集大成的理論家。
葛洪,字稚川,自號抱樸子,丹陽句容(在今江蘇省)人,生於晉武帝太康四年(283年)。他出身官宦之家,其從祖葛玄為丹鼎派師祖左元放之弟子。葛洪年輕時相信仙道學說,師事術士鄭隱和南海郡太守鮑靚,後留居廣州,入羅浮山煉丹,終其一生。他的“著述篇章,富於班馬”,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為《抱樸子》內外篇。“《內篇》言神仙方藥、鬼怪變化、養生延年、攘災卻禍,屬道家;《外篇》言人間得失,世事臧否,屬儒家。”葛洪在《抱樸子》中,除了多方面地論證神仙之存在、可信、可求外,對各種方術都作了宣揚,對長生不老藥的採集與製作方法、金丹燒煉法等,都作了較具體的闡述。他還列舉了天仙、地仙、屍解仙等之類別,列舉了道經、神符之名稱,可以說是集神仙思想及方術之大成,蔚然形成了金丹 道教 的神學理論體系。葛洪的丹鼎派仙道理論的集中提出,特別是對神仙可成的論證,充實了 道教 理論;他對學仙修道可以不廢世俗事務,特別是對儒道可以調和、互相補充的論述,為 道教 的官方化打下了基礎,也有助於 道教 的進一步成熟化。其時,道家分丹鼎派與符籙派,葛洪是 道教 丹鼎派最主要的代表,也是最有影響的人物之一。葛洪對後世 道教 流派影響甚大,他死後不久,其地位即上升到可以與三張(張陵、張衡、張魯)相提並論。
東晉時期, 道教 的五斗米道也曾在嶺南有過活動。元興三年(404年),奉五鬥術道的道士盧循率孫恩敗後之餘眾攻入廣州,在廣州活動達七年之久,對嶺南地區五斗米道的傳播起了一定作用。
葛洪以後,嶺南地區的 道教 以丹鼎派為主。葛洪的弟子黃野人,亦於羅浮山修道煉丹,深得民眾信奉。又有唐代惠州道士軒轅集,號羅浮山人,為當朝統治者賞識。但南北朝及隋唐,嶺南地區佛教盛行, 道教 發展緩慢,更無著名道士出現。雖唐代李氏尊崇 道教 ,唐武宗亦曾一度廢佛,廣州著名的佛寺乾明法性寺被改為西雲道宮,但嶺南地區的 道教 並沒有因此而興盛,佛教在統治者和一般民眾心目中的地位仍高於 道教 。五代時,南漢主劉愛在今廣州教育路一帶開鑿西湖;聚方士煉丹,意求長生不老藥,但佛道兩教相比,南漢統治者更重佛教。
北宋熙寧八年(1075年),浙江天臺 道教 大煉師張伯端開創以修命為主的煉養一派,為丹鼎派之南宗。張伯端下傳石泰、薛道光、陳楠、白玉贍,此五人被後人尊為南宗五祖。陳楠為廣東博羅縣人,師從薛道光,後歸羅浮以道法行於世,主要著述有《紫庭經》、《丹基歸一論》。他繼承並簡化煉丹方法,使之接近於禪,並主張和會禪、道:“人若曉得《金剛》、《圓覺》二經,則金丹之義自明,何必分別老、釋之異同哉!”陳楠還以內煉金丹與外用符籙合而為一,稱內丹煉就便能“役使鬼神,呼喚雷雨”。南宗自陳楠起,兼傳行雷法,從而使南宗有了廣大的徒眾,建立了群眾性的教團。
南宗五祖中,以白玉蟾的著述最豐,對南宗的發展和傳播也貢獻至大。白玉蟾原名葛長庚,瓊州人,師從陳楠。他是張伯端後學中重禪道融合一派的代表。他的丹道以揉合釋道二家哲學的“以心契道”為理論基礎,強調煉丹以神為主,將內丹歸結於心注,修煉過程始終重修心勝,其丹道思想明顯靠攏於禪宗。白玉蟾著有《玄關顯秘論》、《修仙辨惑論》、《海瓊傳道集》等,且撰有雷法著述多種。白玉蟾門徒廣眾,著名的有彭耜、留元長、葉古熙、趙牧夫、詹繼瑞、陳守默、潘常吉、周希清、胡士簡、羅致大、廬山太平興國宮道士洪知常、陳知白、方碧虛、王金蟾、林自然、桃源子等人,形成較大的教團。 道教 南宗至此發展最盛,這與佛教禪宗在嶺南的傳播最盛有著密切的關係。
元代,全真派邱處機受元太祖器重,全真道盛極一時,嶺南亦受影響。然全真教不尚符籙、不事燒煉,在 道教 南宗影響較大的嶺南勢力有限。後元世祖下詔“焚毀道藏偽妄經文及版”,廣州文武百官於至元十九年(1282年)遵旨在光孝寺內設壇,焚毀除《道德經》以外的 道教 諸經,全真道受到沉重打擊。
明代,全真道因不受統治者的重視而沉寂,而正一道在歷代帝王的崇信下較為活躍。嶺南地區在宋代便盛行兼傳雷法、主張內煉金丹外用符籙合二為一的 道教 南宗,且嶺南人本就崇尚鬼神,故對正一道較為容易接受,加之統治者的一力推崇,正一道遂在嶺南頗為盛行,且日趨世俗化和民間化。此後、直至民國時期,正一道一直是嶺南地區 道教 的主流。
清代,朝廷對全真道實行保護政策,全真道各派尤其龍門派呈中興之勢。康熙年間,龍門派第十一代道士曾一貫人駐羅浮山沖虛觀,並任羅浮五觀(沖虛、九天、白鶴、黃龍、酥醪)住持,嶺南遂始有龍門派的流傳。此後,嶺南地區 道教 除正一道外,其餘住宮修持道士均屬此全真龍門派。曾一貫之徒杜陽棟後又主羅浮沖虛觀、惠州西湖玄妙宮和廣州三元宮,並於歸善(今梅州)創南天宮,對 道教 龍門派在嶺南的傳播貢獻甚大,被後人尊為杜祖。龍門派後來在嶺南的傳播中,深受正一道的影響,表現出與正一道融合的趨勢。至清末,龍門派道士已兼行齋醮祈禳,在宗教行持方面與正一道已無多大區別。這也是 道教 民間化和世俗化的體現。
清代嶺南 道教 值得一提的還有番禺道士李明徹。李明徹12歲即隸沖虛觀道籍,為龍門派弟子,通道家學說,又精于天文地理,曾協助兩廣總督阮元編修《廣東通志》,深得阮元賞識,後得阮元及一些名流紳士之助,在廣州河南創設純陽觀,名流學者多與交遊,使 道教 的地位得以提高,對其時嶺南 道教 的傳播也起了較大的作用。
清末及民國,嶺南 道教 走向衰落。先是全真道宮遭到蠶食。僅以廣州而言,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修元精舍被警署強佔去四分之三的宮地。民國12年,為籌北伐軍餉,市政府公告,凡市內各寺庵道觀原址及財產收歸市有進行招商變賣,修元精舍以每市井 150元的底價被拍賣。民國20年,三元宮的八仙殿及棲霞洞。五老洞等宮地被劃給市教育局改建成廣州市美術學校;應元宮被市二中借用一部分,民國34年連僅剩的大殿、西殿、祖堂也被省幹訓所佔用,該宮道士只得遷居僅余大殿的修元精舍。其次,正一道士的活動受到限制。民國時期,廣州一地由正一道士開設的正一道館達百餘間,民國26年,政府發出“正一祈福道館執業人員即日歇業並將招牌拆除”今,後雖未得到實際執行,但對正一道卻是一個嚴重的打擊。儘管如此,由於民間崇尚鬼神的觀念根深蒂固,民眾對 道教 的信仰仍有較廣泛的基礎,凡有齋醮祈禳之事,多請道士主持進行,因而道士尤其是正一道士(民間稱之為“哺嘸佬“)在民眾中特別是農村地區有廣泛的市場, 道教 諸神如真武、城隍等,亦為各地民眾供奉。
關於宮觀
道教 自傳入嶺南後,先後均興建有 道教 官觀,其中以博羅縣羅浮山和嶺南文化中心的廣州所建 道教 宮觀最多,成為嶺南 道教 的重地。歷代 道教 官觀有興有廢,先後興建有多少,難以確切統計。較為著名的有廣州的三元宮、純陽觀、應元宮、元妙觀、碧虛觀、修元精舍,羅浮山的沖虛觀、酥醪觀、九天觀、白鶴觀、黃龍觀,西樵山的雲泉仙館等。至四十年代末,廣東全省尚存 道教 宮觀20餘座。其中。又以羅浮山沖虛觀、廣州三元宮最為著名。
(一)沖虛觀
沖虛觀位於羅浮山東麓,朱明洞南。觀坐北朝南,主體是一套四合式庭院的木石建築結構,包括山門、正殿和兩廊,加上附屬建築物,總建築面積為4400餘平方米。晉咸和中,葛洪至羅浮山煉丹,從觀者眾;遂置四庵,山南的為都虛,又名玄虛,後改名沖虛。晉義熙初始為詞,唐天寶中置守祠十家,宋元祐二年哲宗賜“沖虛觀”匾額。清嘉慶七年觀毀於兵燹,由道人陳圓琅重修。光緒年間又由住持募化重修。觀內的三清殿,供祀 道教 的最高尊神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還配祀葛洪,伴以黃野人和傳說中的巡山啞虎,另還配祀被仙化了的歷代嶺南道家朱靈芝、華子期、鮑靚、蘇元朗、羅萬象、單道開、軒轅集、黃勵等。沖虛觀為嶺南歷史最久且最為著名的道觀,居於全國 道教 所稱的三十六洞天的第七洞天。歷代在嶺南活動的道家,大多都駐足沖虛觀,如晉代的葛洪,宋代的陳楠、白玉蟾、彭耜,清代的曾一貫、杜陽棟等,更使沖虛觀名聲卓著。
(二)三元宮
三元宮位於廣州越秀山南麓,占地500平方米。宮坐北朝南。宮的中央有三元大殿,內供神像天官、地官、水官(即堯、舜、禹三帝)。宮內又祀呂純陽、鮑姑、太上老君等。三元宮的前身為越崗院,是東晉時南海郡守鮑靚為其女鮑姑在此修道行醫而建。後人為紀念鮑姑,在此立鮑姑祠。明萬曆年間重修,崇禎年間改祀三元大帝,而為鮑姑另建配殿祀奉,三元官因此得名。清康熙三十九年,廣州大旱,羅浮山沖虛觀住持、龍門派第十二代傳人杜陽棟被請來穗祈雨,後留任三元官住持。杜陽棟主持期間,募捐重修擴建,使三元宮面積達8000平方米,又購置田產600多畝,吸引了四方道侶,三元官由此成為全真道的十方叢林,到三元宮參拜的信徒絡繹不絕。據廣州《越華報》載一,民國35年(1946年)下元誕,到三元宮參拜者多到無立足之地。此後又經多次維修,使三元宮建築維護得較好。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三元宮有道士24人。(來源:廣東文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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