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白色裹尸布的女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晓凡是个非常英俊,潇洒的男孩子,长得很像费翔。

  拿了碩士学位后,他被分配到了南方一个海滨城市的大医院里,当了住院部的医生。

  晓凡是个非常温柔,体贴的妇产科大夫,医术也相当不错;点名要他诊病,手术的病人通常要提前一周预约。当然,这里面也包含了许多为一睹“白衣费翔”风采,而无病呻吟的妙龄女郎们。

  今天,他值夜班。

  子时了,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寒冷的晚风不停地把远处的一扇窗户摇得砰砰作响。

  他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病案,走出了值班室。

  曲折的回廊,黯淡,摇弋的路灯。

  循着声音,他向前走去……

  雨越下越大,凛冽的风把身上的白大褂鼓得象一张帆,寒意使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停尸房,静静的立在回廊的尽头,一扇窗户在摇摆着。
  推开停尸房的门,他按了按门边上的开关,灯却没有亮,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索着走了进去。
  “你终于来了”一个女人幽怨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这个声音似曾相识。
  “你是谁?”



  “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这时,雨停了,月亮钻出了云层,惨白的月色碎碎的照进了停尸房。
  他向着声音走了过去……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头一看,尽管他是个医生,但,眼前的景象也令他浑身打了个冷战;一个长发遮脸,身披白色裹尸布的女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暗红色的血,透过裹尸布,正沿着她赤裸的腿慢慢地滴落下来。
  “你是……”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把她的长发撩开了,一张娟秀的瓜子脸露了出来。
  “你是灵灵!?”他大吃一惊,不禁脱口而出。
  灵灵是他的高中同学,也曾经是他的女朋友。高中毕业,他考上了医学院,她去了深圳一家台商企业打工。大学头两年,彼此还有书信往来,后来不为什么,她却杳无音信了。有人说她嫁了人,还有人说她被一个台湾人包了,当了二奶。
  “晓凡,快帮帮我,我快生了!”她焦急地说。
  透过朦胧的月色,他看见她的下腹隆了起来,已经流出了羊水。
  “快躺下,就要生了!”他急忙上前扶她躺到了停尸床上。
  “使劲,深呼吸……使劲,使劲!”
  “啊,哎哟……啊……”她的手使劲掐着他的手臂。

  孩子终于生了下来,但,她并没有发出来到人世间第一声啼哭。他拍了拍孩子的后背,婴儿还是哭不出来。
  “小孩很危险,得马上抱去抢救……灵灵,你……”
  “快去吧,孩子要紧!”她喃喃地说道。
  他抱起了孩子刚要离开,“等等,晓凡……”她向他伸出了双手,他急忙用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在颤抖着。
  “晓凡,我快不行了……我有一个请求……你可以……亲亲我吗?”豆大的泪珠顺着秀丽的脸庞滴了下来。
  他俯下头,在她的额上深深地吻了一口。
  “谢谢你,晓凡……这孩子的爹在台湾还有好几个孩子……她是我的骨肉……她的名字……出生前……我就给她起了……叫……叫……叫恋凡……不要告诉她的爹,他也……不会在乎的!”


  “灵灵,你千万挺住,我很快就会叫人来救你的!”
  他抱着孩子冲了出去……
  他来到了产科的急救室,吩咐值班护士:“你,准备吸肺积水的器械。你和她,赶快到停尸房,那里有一个产妇,在十三号床,把她抬过来!”
  孩子很快就抢救了过来,但,到停尸房的两个护士却空着手回了来。
  “人呢?”
  “医生,十三号床上的人已经死了两天了”
  “是啊,两天前还是我亲手给尸体裹的布……这是她的死亡记录”
  他接过了记录,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肖灵……死亡原因:难产。死亡时间:一月二号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历,今天已经是五号了。

夜更深了,雨又下了起来,雨点敲打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脱下了白大褂,手臂上的五个指印还是那样的清晰……